“姨娘在里屋，功课还没做完，姑娘且等等。”另一个丫头叫冰儿的从里间打帘出来，笑着接过沈如菲的斗篷。
白氏每天都要做早晚两柱香的功课。沈如菲不知道是什么功课，从她记事起，就是如此。只是她从来没听过白氏念什么或是写什么，抑或是如老夫人那样弄个佛龛供个什么的。
她问过几次，白氏叫她不要操心，她便不再问了。
一杯热茶下肚，身上暖和了很多。白氏从里间出来，冰儿连忙上前把那门锁了。
“怎么过来了？可有什么事？”白氏永远给人看不出喜怒的样子。你说她高兴的吧，又不见笑，你说她不高兴吧，又不见怒，总是一幅波澜不惊。就算对着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外人看来倒猜不出是母女。
沈如菲早就习惯白氏这个样子，笑着上前给白氏倒了一杯茶道：“想与姨娘说说话。”
白氏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茶杯点了点头，雪儿连忙把春晓带到了西屋。
春晓早已习惯，她和春红都是跟在沈如菲身边的，两人相差半年侍候沈如菲，可是春红却更得白氏看重。
“姨娘今天早上没去正房，太太决定让杨太太几位女眷每日里与她一起吃饭，与我们一样。她们带来的下人则从大厨房上取饭吃。一开始杨太太要给银子，二太太坚决不要，后来五妹妹说……”沈如菲细细地把事情讲给白氏听。
昨天晚上沈林宿在了白氏这里，按规矩，白氏第二天便可以不去请安了。
“沈如蕙出的主意？”白氏抬眼道。
“是，女儿还想着，五妹妹这阵子实在是变化太大了。前几次姨娘还说她那只是歪打正着了而已，可今天她说的话却象是早有准备，最起码，女儿当时是没有想到这些的。”
白氏点了点头道：“原以为是个痴的，没想到却是个奸的。”
“姨娘，那我们......”沈如菲轻声问。
“你不用管她，咱们犯不着为她费心思，有一个金氏在那呢，只管看着就好。”
“可是，五妹妹如今越发得太太看重，这回子又在杨太太面前露了脸，女儿怕……”
“听说那杨家公子长得温润如玉世无双？”
“啊？”沈如菲正想着沈如蕙的事，没想到白氏却问起杨公子，一时犹豫了一下才道：“杨公子的确是人中俊杰。”
她努力平复自己提起杨轩时的心情和语调，她怕被白氏看出什么？
她对白氏这位生母的感情很复杂。白氏对自己也很好，但却不象金氏对沈如萱那种时刻表现出来的关爱，也不象张氏对沈如蔓那种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关爱。有的时候沈如菲甚至感觉不到，她好似从来没有搂着白氏撒过娇，白氏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肉麻的贴心话。但白氏对她的爱和关怀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只与其他人的方法不同。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什么事都听白氏的，事事与白氏商议。沈如菲曾经想过，若白家没有遭难，白氏做了当家主母，那一定是一位雷厉风行，治家有方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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