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你的,我倒就好。要我说,你们应该好好学学分茶,如今各家办宴的时候,小姐们分茶都成为其中重要一项了。我与母亲说了,若是方便的话,为四妹妹请个专门分茶的女师傅来,听说她那夫家的老夫人是个爱喝茶的。你若是得了闲便也来凑个趣,就算只学个皮毛,将来出去也不露怯。”
沈如蕙接过沈少清递来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把口中的糕点顺了下去,“大姐姐事事都想着我,已然叫姐妹们眼红了,这个可是万万不敢的。”
沈少清知道她说的是刚才邀请她初八去怀恩侯府的事。
“这有什么,你要记得,人活在世上,小心谨慎固然重要,讨喜钻营也无可厚非。可该露锋芒的时候也不必藏着掖着,有时叫别人知道你的厉害或是不同也会是一件好事。当然,这得在你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
“就象我今天只邀请你,她们几个不高兴又能如何?而我,也相信你自会去应对她们,说是敌意也好,说是好奇也罢。我相信,五妹妹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沈如蕙抬眼去瞧沈少清,她明白了,沈少清是有意在众人面前那样做的,她在考验自己,如果她处理不好接下来众姐妹对她的敌意。那么,她之先在沈少清面前的几次表现也只是单纯的“巧合”,所以,沈少清会感谢她,但仅仅是感谢,她可以给自己银子,衣料,首饰,甚至在每次回家的时候高看自己两眼,让赵氏与宋氏都能重视自己一些,但仅限于此。
而要是自己把今天之后发生的事,就是说因为自己做为唯一庶女去参加春宴而引来的其他庶女的怒火处理好,那么自己就可以真正走近沈少清,成为一个对沈少清有价值的人。
沈如蕙相信,对于刘仁的事,沈少清一定是有了动作,最不济已然有了布局。
她一定要利用好这次谈话,她非常需要沈少清的帮助和支持,因为只有沈少清才能为自己报前世的血海深仇。到时候,自己在沈家专心对付金氏和暗里加害王氏的人,沈少清则可以帮助自己对付苏氏和姚氏。
“大姐姐说的是,不争不抢并不代表胆小,只是对手与自己不是一个水平上的,没必要浪费心力和精力去应对。象刚刚那种小打小闹如同挠痒痒的事,只消看着就是了,她说出来心里痛快了就痛快好了,与我又能如何?而且,祖母与太太又不是昏聩的,哪个看不清楚?平白叫自己被人笑话。”
沈少清听着沈如蕙说刚才沈如萱怂恿沈少沅的理由,扑哧一笑道:“没想到,五妹妹居然是心中有数的,你藏的好深呀,以前真是没发现。”
“不是我藏的深,不敢隐瞒大姐姐,是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恶梦,如同亲临一般,梦里是我的十年,醒来时已如重生一般。”
沈清清见沈如蕙面色凝重,便收起笑容盯着沈如蕙似是悲伤、悔恨、气愤等等揉杂在一起的样子。
“梦中,我被家里人算计嫁给一个表面光鲜,实则坏到渣里的人家。那家的婆婆狠辣,姨娘阴毒,丈夫冷漠,下人奸滑。一开始,我以为掉进了蜜罐里,讨好着所有人,连着打杂的下人我都不敢大声呵斥。婆婆生病,我连着几天不敢闭一下眼睛,却被姨娘指使着下人愉换了药导致婆婆上吐下泄,引得被丈夫当着众人面打了耳光,说我侍候的不经心。
“丈夫醉酒,我巴巴地跑到二门处迎他,大雪的天怕他滑倒,却见到姨娘扶着她,两人说说笑笑。姨娘瞧见我站在树后,故意问男人,为何不去夫人房中?他说,为何要去?那种贴上来的下贱女人,我见一眼都觉得恶心。
“孩子生病,我没日没夜的侍候,生生累掉了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可是他们却说我明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还要装贤良,那么多婆子下人不用,非要自己去照顾。最后更是传出我是知道那孩子保不住,早晚要掉,不若用这个法子好叫少爷感动。”
沈如蕙说到这里把那热茶一股脑在灌进口中,沈少清看着刚刚倒好没一会儿的茶想去拦却没来得及。
“这茶虽不滚热,却也是烫口,怎么好这样去喝?”
“没关系,大姐姐,自从从那个梦中醒来,我便觉得我是死过的人了,做什么都似曾相识,我想要印证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便喝这热茶,让它滑过喉咙和胸口,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活着的。”
说完,两行清泪慢慢地顺着沈如蕙的眼角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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