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秋道:“说重点。”
那人道:“井中水都干了,四下墙壁都敲了,没见机关暗道,上下来去也看了,没有半空悬洞,地下泥浆伸手摸了,更无金银,倒有光滑的粪石,我等却是走了空。”
“不空,不空。”
姜钟道:“待我去看,你们千万仔细守好。”
伸出手,把那人拽出,迫不及待捉住绳子,纵身跃下。
众人急忙放绳。
姜钟一路下去,暗道走对了门户。
当时井口方开就感觉阴煞有泉涌之势,却不知为何被牢牢固守此间,不能喷发。此刻下来,更觉阴煞之重。
先前下井之人被此煞侵了,日后就是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寿命骤减。
姜钟拿着手电,一路向下,到了底部,望了望,与那人说得无二,只望气术看的一片凝稠黑煞,正是龙君所说地势凝聚之处。
走动两步,脚上就踩到什么,磋磨一下,见其光滑细腻,应该就是粪石之类。
姜钟也不嫌脏,探手往底下摸去,噗嗤一下拽出石头,泥浆里竟然冒起几个泥泡泡。
觉察到有异,探手寻摸,把那冰凉刺骨的泥浆拨开,将砖石泥土扒去,就摸到一个光滑物件,却四四方方。
探手拽出一看,是个木匣子,此时被他捏了,就碎成黏土。
是个木头,怎么成了土?想是有年份了。
姜钟把匣子捏的粉碎,里面是一枚铜镜,此镜出时,却使得周遭阴煞翻涌。
宝物?
他咬住手电筒,从袖囊取了纸巾绢帛擦了,仔细看去。
正面光滑不见锈蚀,背面皆科斗古文。
姜钟不得其实,取出明珠在手,再看去时就明了其义:“维晋新公二年七月七日午时,于首阳山前白龙潭铸成此镜,千年在世。”
晋?东晋西晋?还是后晋?
正研究时,古镜中显出窈窕身影,由小及大,宛如从远走近,倏忽走出,站在姜钟身前,万福一礼,声若黄鹂,婉转动听,“谢郎君生成之恩,照浊泥之下。”
姜钟退去两步,见其着青素之衣,扎着笈,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却分明古人装扮,双足轻点在泥浆之上,不曾沾了半点,分明是个魂灵之属。
他防备着问道:“你是何人?”
少女道:“妾名敬元颖,昔本师旷所铸十二镜之第七者也。其铸时,皆以日月为大小之差。元颖则七月七日午时铸者,阔七寸七分。贞观中,为许敬宗婢兰苕所坠。幸遇郎君搭救,乃获重见人间耳。”
信息量有点大。
姜钟问道:“师旷?听闻是春秋时期晋国乐师?”
少女答:“郎君所言不差。”
姜钟皱眉问道:“你说你叫敬元颖,又说是贞观年间,许敬宗之婢女,你到底是谁?”
少女欢喜道:“兰苕是元颖,元颖却不是兰苕,郎君称我元颖便是。今幸遇郎君,可为人矣。”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钟不耐烦道:“少弄玄虚,若你要我帮你托生人间,就绝了这般心思吧,我已惹上一个孽债,不想多事。”
敬元颖见姜钟语气不善,便怯生生道:“元颖是镜,岂能托生?郎君把镜带在身边,元颖即见人间。”
姜钟嗤笑一声,“我帮了你,你何以谢我?”
元颖闻他语气不善,忍不住睫毛微颤,惊慌如同小鹿,忙道:“愿终身服侍郎君,郎君不知,元颖会的可多哩。若论杂务,元颖会扫撒庭院、洗衣做饭、铺床叠被;若论女红,元颖会穿针引线、纳鞋缝衣、纂组文绣;若郎君风雅,元颖也会弹琴吹箫、诗词歌赋、伴读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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