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莉莉丝转过头,看向小良刚刚落水的地方,三个带着探照灯的橡皮艇已经将那块水面围成了一圈,探照灯把水下照的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怎么?你以为我真的放心把他交给你而大敞着窗户不做任何措施?太天真了吧,莉莉丝,你也是活了快70岁的人了。”靶眼笑得头上的箭靶都皱成了古筝状。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莉莉丝突然脸色变得铁青、扭曲,眼睛通红,两颗虎牙瞬间接近十厘米。周围的人立刻放手同时举起枪保护住莱斯特,只要她敢再往前进一步就会被打成筛子的架势。
“你们有病吗?!她已经那种计量的镇定剂让她根本不会有任何还手能力,你们几个围住我干什么?!!抓住她呀。”莱斯利突然气急败坏的推开手下掏出两张扑克牌向莉莉丝丢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莉莉丝已经抢先一步跳了下去,落入了橡皮艇旁边的水中。
橡皮艇上的人奇怪的望向那边的时候只听莱斯利在对讲机里喊:“快,伽马小队,过去把刚刚跳下去的莉莉丝给我捞上来,快!!”
靠得最近的那个橡皮艇上的人才反应过来,慌忙把探照灯往那边移过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他们突然感觉到自己挤到了两边。而隆起的水包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直到完全遮住了照进莱斯特所在房间的月光。
莱斯特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恐惧的表情,他后退了两步看向眼前这个巨大的,漆黑的身影:
“我……我的天那,我们究竟绑了一个什么怪物?”
小良在经历了胆战心惊的高空坠落后只听得四周哗啦一声便缓缓向湖底沉去。
湖底真的好黑好黑,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小良发现自己现在这一幕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在哪经历过呢?
小良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完全透明的连自己都看不见,只有在自己拼命划水的时候才能看到被水波包裹着的胳膊的轮廓。再抬头,发现头顶上不只有中海一片水面,他可以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类似孔洞的区域,遍布头顶各处。池塘、水洼、鱼缸甚至是水杯,透过这些液面外面发生着什么一览无遗。
上次,对,小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这样奇异的变化的时候,他钻进了洗手间的大红桶中也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但最后……
最后是因为他想看到更多而拼命往下游才导致失去意识的。在现在这个位置小良大概能够看到包括中海在内大概方圆四五公里范围内的液面。而且他也相信,每一个液面都可以成为一个连通外界的窗口。
对,应该是这样。
想到这,小良便选了一其中一个比较偏僻并且可视范围内没有人的小池塘来做实验。小良小时候经常会和小伙伴去那抓龙虾,但后来在政府修缮下水清了锦鲤多了,龙虾反倒越来越少了。
那就这里吧,试试看能不能真的从中海穿越过去。小良这样想着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他看到中海水面的异动,四艘带着探照灯的橡皮艇还有……莉莉丝怎么一动不动直直地落到水中了?而且就那样慢慢的向水底沉下去,水面上有艘橡皮艇随即驶来,刺眼的光芒吓跑了一群悠然自得的鱼。
“他们……”小良心头一紧,顾不了那么多,马上调转方向用尽全力向航母旁边的水面冲去,“我来了,小莹姐……坚持住——”
就在他抓住马上就要触到湖底的莉莉丝要冲出水面的一刹那,他猛地发觉他朝向的黑色的船底其实是那艘航母,而原本看到的褐色的部分其实是湖岸,所以他赶紧侧过身紧挨着航母冲出了水面。
而就在他的头露出水面的一瞬间,他发觉,自己的脚居然结结实实的能够踩到底了,完全没有需不需要游泳这一说,而当他完全站起身来,中海的水面居然只到他的腰间。
这是……
什么情况???!!!
他四下里张望,自己的身子完全是水的颜色,就如同那天晚上在家里洗手间里看到的,浑身被水包裹,仔细看还可以看到皮肤下的一根根血管还有如同水晶般的骨骼。在月光下,他的身上跳动着一个又一个如同鹅卵石般圆润透明的光斑。
而他伸开手掌,浑身湿透的莉莉丝正蜷缩在他的掌心。
掌……掌心??!!
小良想喊。
他再环顾四周,看到了旁边的航母,就像只平常见到的橡皮艇般的大小。更可笑的是飘摇。上面的人们那惊恐的表情,包括航母上他刚刚跳出来的那个房间里莱斯特那张因为害怕而扭曲的脸,让小良看到就特别想笑。
对这个自不量力的小人,小良更萌生了想要戏谑他的想法。他把脸凑到那扇窗边,莱斯特的身高还不如他的一节指肚长。看到他凑上来几乎看不清楚五官的脸,莱斯特还是非常快的恢复理智,在所有人都被这个十几层楼高的巨人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抓起旁边人的微型冲锋枪就是一通扫射。子弹在小良水凝成的身体里四处开花,但小良却只是感到如同小飞虫般飞落时的痒痒的感觉。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莱斯特气急败坏的把枪丢到了一边歇斯底里道。
“我让你看看我是个什么东西。”小良一只手保护着莉莉丝,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则向窗口伸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巨大的水压之下那扇窗户瞬间被扩大,变成了落地窗,碎玻璃,碎砖块连同巨大的水流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等小良抽出两指,隔壁的隔壁的两个窗户也有水涌了出来,小良透过破碎的窗框往里看去,莱斯特和刚刚的几个护卫已经不见了踪影。
低头再看,水面上的橡皮艇也已经关了探照灯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但这墙给捅坏了可怎么办?小良看到航母侧舷这个黑洞洞的椭圆形空洞,在航母周围LEd灯带的映衬下分外扎眼。这时孩子那种弄坏东西的愧疚感还有羞愧感上涌,他顿时感到脚下有些不稳,紧接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滑倒。他也能明显感到周围的地面也颤动了两下,停车场的三五辆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这……这可怎么办?”小良自言自语着环顾四周,由于航母的阻挡,再加上旁边大桥上灯光的刺眼,桥上来来往往的车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
但这周围……
会不会有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看到?他担心的看着静悄悄地岸边,要想找一个偏僻的安全点的地方在城市化已经如此发达的现在,真的很难找到,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在湖心里走,因为晚上所有游船码头都停运了,这样是最保险的。
想到这小良就缓缓远离航母,离岸边,更远的中海深处走去。
而在中海的另一岸,滨城市的东城内,小良的父母——李大海夫妇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来寻找着儿子下落。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你还有心情陪这俩老外上野地里瞎逛!!我真是,这儿子是你亲生的吗?”小良妈高丽丽泣不成声的一拳拳捶在小良爸李大海的胸口上。
“当时手机放在车里了,我哪知道好端端就能失踪了,学校监控都查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什么痕迹,你先别激动,说不准他在哪个同学家呢。”小良爸翻着一卷电话号码单,挨个给那些同学家里打电话。
“这……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那帮小混混,你说咱儿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小良妈哭到近乎抽搐。
“你先别太难过,他现在也算是有行动能力的青少年了,又是在学校,肯定不会有事的。”小良的干妈孙丽珍在一旁安慰道。
“你是说当时他是被一个警察叫走的,然后那个警察现在因为颈部重创现在因为实验楼那间杂物室着火被烧伤现在还在昏迷中?”文献在一旁看着得知事情第一时间赶去做调查的郑商奇说。
“对,是这样的。而且很奇怪的是,当时我整跟我的领导在附近,所以能够很快赶到,但现在连我的领导也联系不上了。”商奇很疑惑地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部门啊?一天到晚调查这个,调查那个的。不会是什么国安局之类的吧。”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尤君突然停下,一脸严肃地问。
“国……国安局?我们儿子是不是真的牵涉到什么犯罪案件里了?是不是什么跨国的犯罪分子?”小良妈一听到这三个字要不是文献的妻子潘婷和孙丽珍赶忙把她按住,她就要马上跳起来了。
“我们和国安局只是偶尔会有合作,但完全隶属不同部门,上面要求我真的不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个牵涉国家的最高机密,对不起各位。”商奇很愧疚地看着周围人的眼睛。
“去他妈的机密,那是我的亲儿子,他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跟我还在这里讲机密?你把我们人民的利益和安全放到什么位置上去了?小良他一直都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小良爸把一沓电话号码撒了一地,看样子是一无所获,而一向沉着冷静,性格绵软的李大海此时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瞬间把桌子敲得震天响转头对郑商奇喝道。
郑商奇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几秒后厉声回应道:“这和你儿子还是人民利益没有任何关系。不让你你们知道恰恰是在保护你们的安全。这些事情,你们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
“对我们越好?小良呢?你们又是怎么保护他的安全呢?”小良的干爹洪斌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质问道。
“小良他也确实是这起事件的核心,当然保护他的安全是很重要的一项,但我们更重要的是打击犯罪,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免受伤害。小良有索尔保护,现在巴顿特工也在,他们两个完全可以胜任这项职责,所以我们的重心就没有放在这里。”郑商奇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连这个半大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还去保护更多人?啊呸,我去你大爷的!!”
“你先冷静点,大海,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你不要着急。”要不是洪斌眼疾手快赶忙上前阻止,红着眼的李大海就已经扑到郑商奇身上了。
“就是,商奇你是不是有点太拿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生命不当回事了?我们在座的这一个个都是纳税人,遵纪守法,都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拿我们开玩笑?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文献看到握着水果刀的尤君一边说一边离郑商奇越来越近赶忙挡在了两人中间:
“有什么话好好说,都别激动,我们肯定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个索尔还有后来那个背着弓箭的男的两人听到这个事不就出去找了吗?”
郑商奇在这火药味十足的旋涡中央却不为所动,语气仍然是不紧不慢却给人以不容置辩的感觉:“我们最优秀的同事卢克,默多克还有黛西都已经去找了,放心吧,他是我们对我们也很重要,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搜寻他的。”
“闪开!你个假洋鬼子,我们中国没有人了吗?为什么非要找些外国人,我看你就是个卖国贼!”尤君推开中间的文献,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把水果刀架在了郑商奇的脖颈上。
“住手!尤君,你疯了?!”文献上前抓住他握着刀的胳膊对他喊道。
“威胁和诽谤政府公职人员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只要我愿意你可以再蹲两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场唯一受到生命威胁的人却是所有人中最淡然的,从外表和语气上根本里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尤君!住手,你给我把刀放下!”洪斌走上前来一把就夺过了他手里的刀,“刀都握不紧还敢去威胁别人。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果之前你们一个个能不能先解决问题再去相互指责?现在一帮人都在家里坐着等24小时公安局立案去报警吗?就不能先去找找看吗?”
“滨城这么大,怎么找啊!他们不设卡,有可能现在都能出省了……”李大海声音颤抖,瘫软在凳子上。两颗浑浊的泪珠从他的眼眶落下,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回过神的他急忙不引人注意地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但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无助和迷茫的一面,自从他撑起这个家来就没有什么事能击倒他,工作上的大起大落,家庭内部的打打闹闹……一切的一切他都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独自承担一切。
但唯独……
唯独这个儿子,是他的软肋,是唯一真正能够重伤他的地方。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毕竟二十多年的兄弟,手足之情,任何一个人的痛苦与难受都能够感同身受。
高丽丽更是因此啜泣的更加急促,泪水如同泉水般倾泻而出,一旁的孙丽珍和潘婷也在一边安慰她一遍抹着眼泪。
见此场景,郑商奇也沉沉地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恰在这时无线耳麦中传来了黛西·约翰逊带着惊喜的声音:“郑,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嗯,收到请讲。”商奇还是那种沉稳的语气。
众人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聚焦到了郑商奇的脸上,高丽丽也赶忙屏住了呼吸来克制啜泣声,整个客厅像空气凝固般寂静。
“郑,那个周警官终于醒了,而且他给我们提供了很多证据,包括关于犯罪分子的描述,我们的技术部已经通过核查学校周围的监控摄像找到了他们的行踪,我这就把准确地坐标发送给你。”话音刚落郑商奇口袋中就发出叮的一声短促的声响。
“是吗?太好了,你们先赶过去,我所后就到。叫我们的人尽可能的缩小包围圈,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我到了再做下一步安排。”郑商奇说完。整个客厅中响起了一阵欢呼,所有人都同时长舒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太好了,大海。”小良妈也破涕为笑,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向外涌,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但……还有一件事,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周警官一口咬定其中的一个人就是付国成,付局长。我知道付局长在你心中的份量,所以我一再跟他确定,但他……他的表情非常坚定,而且把细节讲的特别清楚。但因为他的后脑到颈部的位置遭到过重创,有可能对小脑和脑干的神经元产生了损伤,所以医生跟我说不排除有意识混乱的情况或者幻觉的产生。所……所以可能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你先别着急。”约翰逊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
“行,我知道了,再联络。”郑商奇机械地回应着,眼前却浮现出当时与付局长在一起时的场景。
付局长笑着说:“商奇你在这等着我,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这次的事情看来还是需要求助于他才能完成。”然后便快步走向了一侧居民楼的胡同中。
“出什么事了吗?”文献看到郑商奇脸上奇怪的表情有点奇怪地问道。
“没事,你们如果见到索尔和巴顿让他及时和我们联络,我先走一步去那边部署人员。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郑商奇说完就把一张纸条放在文献手中向门口走去。
“哎哎哎,别走,先位置告诉我们。”尤君抢先一步拽住郑商奇的胳膊,可就在此时郑商奇却在几秒钟干脆利落的用擒拿术将尤君按倒在地,并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干什么!?郑商奇,你放开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惊,李大海想冲上去被洪斌拦住了。
“你……”被锁住喉咙的尤君脸瞬间被憋得通红,就吐出一个字来,然后手一直敲打着郑商奇的胳膊像搏击比赛中认输的手势。
“小郑,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松开他行不行?”洪斌也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当中的情绪,柔声说。
“啊……啊?对……对不起,我不是……”郑商奇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脸已经发紫的尤君道歉道。
“你个混蛋,敢动老子!!”尤君大口喘了两口气后马上翻身就要一拳打过来,还好又是文献及时拉住他,加之刚刚的缺氧让他已经没什么力气,所以只能怒目圆视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行了,商奇,这事我们现在先放着,咱们一件件码,我们先跟你去小良被绑架的地方,要不你就告诉我们位置也行。”洪斌蹲下来拍了拍郑商奇的肩膀说道。
医院洁白的日光灯下,整个病房都是明亮的。侯亮平坐在周巡的病床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一侧的生命检测仪上下起伏的心跳曲线。反贪一处的陆亦可也手抱在胸前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侯局长的下一步指示。
忽然周巡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球也在眼睑下转了一圈,陆亦可凭借经验判断他是要说什么,急忙凑了上去听。
“我说的那个时间段看到周围可疑车辆了吗?”周巡虽然声音很低沉,但好在吐字还算清晰。陆亦可随即说:“您给出的时间段很精确,我们通过监控录像很容易找到了那辆车,还有被架上车的小良,你提供的信息真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那就好,还有关于那个叫付国成的人,好像这个属于高层的机密,你们跟省里联系了吗?让他们帮着给查一下……”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事我已经上报公安部了,”侯亮平握住周巡带着指夹还在输液的胳膊,“你就好好养伤,关于这个749局我感觉有可能牵扯很多事情进来。”
“那……”周巡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龟裂起皮的嘴唇上下一颤继续说,“我带来的那块地砖上的血样,查处结果了吗?还有那个‘302’的教室牌上的指纹。”
“我们检查了了那块已经碎了的地砖,上面的血迹除了划伤你时留下的血迹外,确实还有一个人的血迹,但是实在是太少,而且时间有些长,现在还在做检验。但你说的什么教室牌我们并没有发现。”陆亦可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动着一张张A4纸说道。
“什……什么?!”周巡急得突然叫了一声,拼了命想要坐起来但浑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那上面有直接可以指证他们的证据,你们……”
“你当时应该是没有意识了,当时学校的保安发现实验楼三楼开始冒烟,就马上冲进去把你背出来的,”陆亦可坐到床边尽力去安抚周巡的情绪,“据他所说,你当时就躺在楼梯口,幸亏那里还算是空气比较流通,要不然还没有被烧死就会因为吸入过量烟尘窒息而死。算你命大吧。调查完全可以再叫几个便衣去,说不定那几个人还没等把那孩子带走就被制服了。也就没这么多事,这么多年的警察怎么当的……”陆亦可忍不住埋怨道。
“你……”周巡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亦可,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侯亮平还是很识大体,指责自己的下属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如果是对方说的话,显然会比这种指责要重的多。
“帮我给市局打电话,让他给派点人过去。我记得当初我晕倒就是在304室门口,去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就是一个铁牌子,上面用油漆写着‘302’,而且‘2’”周巡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脸憋得通红,在急忙深吸了几口空气后才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肤色。
“没办法了,周警官,”陆亦可站起身,一脸的嫌弃,“因为着火,还有这些事情,那栋实验楼学校校长已经决定拆除了。今天下午就开始,现在大概已经拆了一半了吧。而我们现在的重点根本不应该发在那孩子说的虚无缥缈所谓谋杀案上。现在首要任务是先把孩子从绑匪手里找出来,就光是这一条罪过就够判他们好几年。”
“拆……拆了?”周巡本来紧绷住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就好像在黑暗中迷路的人失去了最后一点蜡烛的光亮一样。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崩溃之中。
“嗯,周巡,你就好好养伤。你帮我们反贪局提供的这个749局局长的资料非常重要,我们可以顺着这个线,协同滨城警方端掉这整个犯罪集团。调查出这么重要线索的你就等着最后表彰吧。果然没有让咱们老市长失望。”侯亮平也是改变了当时在市长办公室那高傲的姿态友好地拍了拍周巡的肩膀说。
见周巡呆愣愣地盯着墙角的蜘蛛网,目光愈发暗淡,侯亮平以为他是累了,所以默默起身然后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现在就去市局,商讨联合行动方案。”
“好好养伤吧,剩下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陆亦可说完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待两人的脚步由近及远,周围完全安静下来后。周巡才缓缓眨了眨眼经,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咬着牙挣扎着坐起身拔下手上的输液管和指夹,颤颤巍巍地脱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便装推门向外走去。
“喂!先生。”就在他扶着墙亦步亦趋地走到护士站旁边地时候,里面一个护士忽然叫住了他。
“干什么?这卡放这要是差医药费从这里扣,我现在有急事,办完我再回来。”周巡极力稳住自己如同踩在棉花上的双脚。小脑和脑干部位的撞击影响了他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平衡感知,所以在其他人看来他还是在打晃。
“不是这样的,先生。你进抢救室没多久有个外国人交给我一个用报纸包着的这个,跟我说务必一定亲手交给你本人。说的挺严重的。我本想等你清醒些的时候送到你病房去的,没想到您可以自己走出来了。”护士站起身,从一侧的杂物柜中拿出了一个被报纸包裹的矩形物。
“会……会不会是炸弹啊?我一直跟姐姐说应该再叫拆弹小组的工作人员来她不听,警官您觉得呢?“另一个坐在旁边的护士颤抖着从电脑后面站起身害怕地说。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哪有这么薄的炸弹,这摸起来就是一个铁片,还炸弹,港片看多了吧。”拿着东西的护士脸上有些生气的神情。
“铁……铁片?”周巡突然眼前一亮,感觉有一丝好的念头一闪而过,立刻疯了一样扑到护士站的台子上,从护士手里直接抢过了那个东西。这个突发情况把她也吓了一跳,如果没有中间台子的阻隔,她觉得这个神志不清的警官有可能真会扑到他身上。
“你干什么,这是?!又不是不给你,你那么冲动干什么?神经病一样,一点礼貌都没有。”起先的护士这下火更大了失声埋怨道。
“这么AN的神经病,真是浪费了。”旁边另一个一样不发一脸陶醉的护士嘟囔着。
“滚滚滚滚滚,别给我花痴了,赶紧查房去!什么眼光,你看他那卷毛半个多月没洗了吧,邋里邋遢地跟个混混一样。”
“嘁,之前你找那个比他强不到哪去。”被斥责的护士一脸的不情愿,拿起一沓厚厚的病历夹准备去查房。
“你再给我说一遍?我……”
还没等说完就听到护士站外面柜台异。
“他不会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吧,要不要给神内打电话?”之前那个胆小的女生轻声说道。
“还神内,就应该直接把这种人丢大街上去。”看来那个生气的护士一时半会这火是消不了了。
抱着病例的护士则走到周巡面前,看她背靠着护士站柜台坐着,一条条凌乱的报纸碎屑撒了他满身,周围的地面上也有不少。而他手里就是那个油漆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的金属牌。上面赫然写着“302”,而“2”
而再看傻笑到僵硬的周巡的面庞却让看到的人莫名有种心酸之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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