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杀了谁、杀了多少人,才能保证自己不再受到莫名的限制?
手指连续地滑动过照片。
在看过数不清的委托合同之后,星榆终于找到了她所需要的那张照片。
那份合同的内容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有一行内容。
“我将服从九芒的监管。”
在合同之下,两个清晰的名字赫然在目。
一个是监管员的真名,笔迹刚劲有力;另一个则是祈雪歪歪扭扭的笔画,仿佛在签字时手在颤抖。
星榆愣住了。
她反复阅读着这行简单的文字,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只有……这一条?
手指急切地划过数张照片,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更多的解释。
但无论如何搜寻,关于祈雪的照片就只有这一张。
没有任何以星榆之名签下的合同——
甚至,这份合同的内容根本无法构成任何对于时间、地点的约束。
星榆一把将手中的终端摔在地上,设备瞬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复杂的电路板和太阳能电池。
她担忧、顾虑了那么久的,所谓的会约束她的性命的合同,根本就不存在?!
这还不够。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遍布全身的剧痛,艰难地支撑着站起身来。
泄愤般地,星榆抬脚碾碎着那已经破碎的终端。
终端在她的脚下变成金属的灰色粉末和碎片,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因为持续的失血,仅仅是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眩晕。
视野开始模糊,周围的世界仿佛在旋转,她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来稳住身体。
她要……
她需要……
回家。
这个念头突然在她混沌的大脑中浮现。
“不迷者”的被动效果发挥了作用,在她的意识中,又出现了明确的方向。
不同的是,那条明确的银白指引道路此刻扭曲变形,它不再指向明确的方向,而是分裂成两条交织在一起的路径,不停地扭曲。
她沿着那两条扭曲的道路方向艰难地挪动。
连续的失血让她感到无比混乱和虚弱,这具身体的精神和状态都已经接近极限,她感觉自己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脚步。
每一步都像是在踩棉花,地面似乎在她脚下不断地上下起伏。
星榆拖着自己快要无法正常行走的腿,跌跌撞撞地强迫自己前行。
意识开始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仿佛在现实和梦境之间徘徊。
但是……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门。
她看到了门,微弱的烛光从门缝中透出。
祈雪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打开了房门。
“星榆?”
然而,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的血液凝固。
祈雪本能地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深重的夜色之下,星榆站在门口。
她已经无法站直身体,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血衣。
无数细密的伤口分布于皮肤之上,几乎将她的肤色都染成血红。
黑色的眼珠已经有些许涣散,但其中仍燃烧着难以熄灭的愤怒。
星榆艰难地抬手,沾满鲜血的双手紧贴着祈雪的脸颊。
触感冰冷而粘腻,让祈雪忍不住颤栗。
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星榆的手指刚刚触及祈雪的脸庞就开始无力地下滑,在祈雪的肌肤上抹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
星榆的呼吸急促而混乱,声音已经无比微弱。
“你骗了我。根本就没有……”
她的控诉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祈雪本能地伸出双臂接住了星榆,将她搂在怀里。
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祈雪的皮肤上,让她的手不住地打颤。
但是……
她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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