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暴地抢过手枪,动作中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急躁。
“运气不错啊!”他咒骂着,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和绝望,“别得意,老子还没完呢!”
他再次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过疯狂的决心。
“来啊!来啊!”他突然对着空气嘶吼,仿佛在挑衅某个看不见的对手。
“咔嗒”。
第四次空包。
他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介于狂笑和哭泣之间的声音。
“不可能!这不可能!”疤脸男子喃喃自语,眼神完全涣散,仿佛已经看不到现实世界。
连续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经历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是反复的折磨。
星榆再一次伸手接过那支手枪。
她的目光在枪身上缓缓移动,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六个弹膛,四次空响。
剩下的两次中必定有一发是实弹。
她抬眼看向疤脸男子。
男人的状态已经完全崩溃。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疯狂地闪烁着,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几乎不像人类。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留下道道痕迹。
突然,他猛地拍打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木屑四溅,他的手掌瞬间血肉模糊,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来啊!开枪啊!”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唾沫和鲜血四溅,“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怂了?来啊,扣下去!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胆子!”
星榆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她竭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直到现在,她都是纯粹凭借运气行事,没有任何的底牌。
或许是被这里疯狂的气氛所感染……
即使她很确定,如果子弹被触发自己会死,心底油然而生的却并不是恐惧。
而是几乎让人全身颤抖的期待与兴奋,
这种感觉如同电流般流遍全身,让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变得异常敏感。
她缓缓举起枪口,冰冷的金属抵在太阳穴上。
触感如此真实,却又仿佛隔着一层薄纱。
闭上眼睛,手指缓缓扣动扳机,她能感觉到机械结构的每一次微小移动。
扳机的阻力,金属的质感,甚至是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都变得如此清晰。
就在即将完全按下扳机的那一刻,一种模糊但强烈的危机直觉席卷而来——
这枚里面有着子弹。
星榆猛地睁开眼睛。
色彩和声音如潮水般重新涌入她的感官,现实世界的喧嚣和刺耳声音瞬间将她包围。
中间人的枪口仍然紧紧指着她,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疤脸男子的笑声如同破碎的玻璃,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划开。
“怎么?害怕了?”他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在用指甲刮擦金属,“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玩什么游戏了?还是说,你已经吓得尿裤子了?来啊,开枪啊!扣下去!让我看看运气是不是真的偏爱你!”
轻微的晕眩过后,肾上腺素的作用开始消退,留下的是异常的清醒和警觉。
她又闭了一次眼,再睁开。
星榆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欣赏生命最后的美好时刻。你知道,死亡的阴影总能让一切变得更加鲜明。”
疤脸男子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星榆的话语刺痛。
随即,他又陷入一种病态的兴奋中。
“真是动人的遗言啊,小丫头!”他狞笑着,“但是游戏必须继续!要么现在就开枪,要么……认输的代价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如果我赢了呢?”星榆的手指仍然扣在扳机上,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正面对生死抉择的人。
“这一次,你会遵守承诺吗?”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