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一切开始变灰。这底色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一切,但某些物体却在这片灰暗中愈发鲜明。
墙壁不再是简单的砖石结构,而是变成了双色的战场,仿佛暴露出世界的血肉本质。
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变成了微小的光点,交替闪烁着,碰撞、融合又分离。
影子脱离物体,成为独立的生命,在表面上蠕动,仿佛在寻找某种出口。
一切……都由深浅不同的双色构成。
而她也在信徒的眼中看见,随着力量聚集,自己的色彩也越来越复杂。
自己正逼近信徒,而信徒的视野在这最后时刻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他即将触及那被层层保护的终极真相,世界的骨骼结构呼之欲出——
在那一刻,画面突然突兀地结束。
最后的启示,那骨架的真相,永远地隐没在了未知的黑暗中。
记忆突兀地结束,难以言喻的剧痛席卷她的全身。
“唔!”
甚至在意识到疼痛之前,喉咙就一阵腥甜,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口中涌出。
鲜血、深红如同那些裂缝中的眼睛,从五官中不受控制地流出,顺着下巴滴落。
不仅如此,血液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出,仿佛她整个人都在融化、崩解。
星榆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眼前的画面扭曲、旋转,仿佛要将她吞噬。
这……似乎是摄入了不该看到的事实的反应。
幸好,她刚获得了控制自己血液的能力。
在极度的痛苦与恶心感中,星榆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咳嗽,同时疯狂地尝试掌控体内每一滴血液的流动。
那些已经脱离身体的血液如同失去控制的星辰,在空中飘散而后融入虚界。
但体内的血液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她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了无数微小的红色粒子,它们在体内逆流、闪烁。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烈的头痛,她感觉自己既是暴风雨的中心,又是平息风暴的关键。
既带来创造,又进行毁灭。
缓慢地,那些想要逃离的血液被她强行拉回,失去控制的血液重新找到了它们的位置。
当最后一滴血液归位,星榆睁开眼睛。
她正蜷缩在自己构成的血泊中,身体不自主地微微颤抖。
她甚至不愿去回想自己所见的那些画面,难以言喻的亵渎和不悦感已经代替了记忆,深刻地刻印在了意识当中。
但在记忆全部读取完毕后,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异教徒临死前的恐惧、狂热和解脱,如潮水般冲刷着她的神经,化作让人惊喜的口感和味道。
星榆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轻微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涌出。
她撑着身体,让自己重新从血泊中起来,肩膀仍因不受控的笑意微微颤抖。
她很清楚,异教徒的全部已被虚界吞噬,而自己则成为了这场献祭的主持者和最大受益者。
这种认知让她既感到有些奇怪,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下次……没必要理解了。”她轻声呢喃着。
“这些记忆,根本就毫无用途。”
清晰的认知在她心中浮现: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择手段地杀死更多体能系超凡者、增长自己的力量。
这些灵魂全部都会被献祭给虚界,终将化为她自己成长的养料。
“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
话语从口中溢出,如同一个即将实现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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