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信有点不知所措,扭头看向路婉蓉,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路婉蓉不由得有些得意,语速更慢了,语气也更加柔和:“陈镇长,说到底,杨江河之死与举报你有着因果关系,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
看到陈明信下意识地点头,路婉蓉接着说道:“杨江河的家属不依不饶,于书记不得不让王主任出面帮忙解决杨梦坤兄妹的工作问题,又让本就不富裕的镇财政挤出来五万元资金。
同志们,这五万元资金,已经是镇财政的极限,好多单位今年的办公经费都要因此缩减。事到临头,酒厂那边却说没钱了,陈镇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陈明信一下子被架到了火上,不烤个外焦里嫩誓不罢休的样子!
见陈明信被怼得有点懵,一直不说话,路婉蓉果断转移了进攻方向:“于书记,您是春台镇的班长,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于谨似乎是迫于压力,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杨江河之死与举报陈镇长有关系,而且处理此事也确实需要一个镇领导出面协调,我决定成立临时维稳工作组,任命陈镇长为组长,全权负责处理此事。”
路婉蓉默不作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旁边的武装部长李明钊却坐不住了,蹭一下站了起来:“于书记,我认为这样不妥当。陈镇长并没有真正的基层工作经验,让他担任临时维稳工作组组长,会毁了他的。
于书记,陈镇长来春台镇时间不长,但成绩突出。对于这样一个年轻干部,我们党委班子可以压担子促成长,但不能一棒子打死吧!”
于谨不怒不笑,脸色平静,对于李明钊的质疑没有回答。旁边的路婉蓉却接过来说道:“李部长此言差矣,事情因陈镇长而起,现在任命陈镇长为组长去处理,有什么问题吗?”
“路镇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话说得轻松,你咋不去当这个组长?”武装部长李明钊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武装部长主管兵役动员工作和退役军人事务,权力结构单一,李明钊虽然挂了个副镇长,主要是为了解决副科级问题,其实分管的工作局限在武装部内部。
不过,我国各级的政府框架之内,武装部长或者政治主官,必进同级常委,这涉及到政治正确的问题。还有关键的一点,武装部垂直性强,除非出现重大问题,否则同级党委连问责的权力都没有。
也就是说,李明钊有拍桌子叫板的底气,只是平时别的常委求李明钊办事的时候少,武装部求别人的时候多,因此,李明钊尽量与人为善,今天一看陈明信要被众人合伙给阴了,脑子一热,开启了怼人模式。
“李部长,请你先搞清楚一点,任命陈镇长为组长,是于书记提议的,你作为常委之一,有保留不同意见的权力,但是你绝对没有当场阻拦其他同志表决的权力。”路婉蓉丝毫不怒,言辞冷静,抓住李明钊话里的漏洞,反击得非常有力度。
李明钊正要继续吵下去的时候,陈明信起身拦住了李明钊:“李部长,是我毛遂自荐的。既然事情由我而起,那么就由我来处理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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