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这个工厂确实荒废多年,各种比楼房还高的设备如今都爬满锈迹。厂房和仓库只剩下残垣断壁,有些建筑的墙上还存留着白底红字的大标语。大自然再次占领了这里,树木和野草从厂里的各种建筑中疯狂的生长而出。
我和苏美珊毫无方向的在厂里到处游走,空荡荡的废厂安静得让人心慌,我们走的每一步都能听到回声。
苏美珊:“这孩子,咋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拿着手电筒转着圈的扫视周围,就是找不着魏家浩,反而照见了悄无声息跟在我们后边的跛脚虎。这动物的跳跃能力极强,在厂里的各种设备和建筑之间来回穿梭以遮掩自己的行踪,要不是我从前方办公楼的一楼窗户玻璃反光发现了它,说不定我和苏美珊也会在不久之后像魏老爷子一样被它从后面偷袭而咬断脖子。
“李老师,沈老师,我在这呢!”
魏家浩在一处靠着山壁而建的仓库门口探出头来。
我和苏美珊朝着魏家浩所在的仓库跑过去,仓库的路面有几处大小不一的空洞,空洞之下有个暗室,不过暗室没有建好,路面空缺的部分数根粗壮的钢筋斜竖着裸露在外就像一根根粗壮的钢筋韭菜。魏家浩在仓库最里面的空洞伸出半个身子,用手示意我们过去。
月光将跛脚虎的影子映在了仓库门口右边的,我让苏美珊先去魏家浩那儿,自己咬着电筒,拿着铲子转身面对跛脚虎。
这只大猫一直没有进来,它在仓库门口外边的影子也不见了,但我赌了一把它想干嘛,我缓慢地与离我右边最近的墙拉开距离,脱下身上的白衬衣挂在左边的一处洞口裸露的钢筋上,再把电筒卡在钢筋之间。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跛脚虎果然打算从仓库右边的窗口跳进来偷袭我,不过它把衬衫和电筒错当成了我而扑了上去,真正的我早就趴在了这些钢筋后边的墙根下,不偏不倚,正好被几条钢筋扎了个透心凉。
魏家浩稀奇的看着跛脚虎短得不自然的左侧后腿,说:“我爷爷说得果然是真的,这跛脚虎还有一条后腿是跛的”。
我和苏美珊互相对视了一下,彼此谁也不想现在就跟这孩子说他爷爷刚才的遭遇。
好在这时我想起来了自己在老爸书桌上的《白泽集》里看到过对跛脚虎的记载,准确的说,这动物不叫跛脚虎。
“它不是什么跛脚虎,应该是山彪”我说道。
苏美珊:“什么?什么雕?你仔细说说”
我:“sh~an山,b~i~ao彪,山彪,相传雌虎分娩时通常只产两崽,若偶然生出第三只幼崽,那这只幼崽必然身体有缺陷,雌虎会将其叼到荒野之地遗弃,这种幼崽本来就先天发育不良加之被抛弃,所以大多会早早死去,可是一旦存活下来必然是经历了地狱般的磨炼,据说为了生存,它会吃枯木黄草、腐肉残尸,甚至啃食泥沙石土、饮污水脏泉,为了活下去,它还会强迫自己克服缺陷,学会越涧、爬树、攀藤,因为要和比自己强悍的野兽搏杀,性格也会变得毒辣凶狠,直到自然界有了它的一席之地,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曾经抛弃它的雌虎和其他两个兄弟姐妹,古人见识过它的凶残,把它与正常老虎区分开,称它做彪,生活在山林里的便是叫做山彪。”
魏家浩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捅了捅已经彻底没气儿的山彪,说:“不就是残疾虎嘛,可我爷爷说这里从七十年代就没再听说过有谁还看见过老虎,照推算,那这只山彪岂不是已经五十多岁了?我和妹妹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听里边说老虎的年龄一般是十到十五岁,最多二十岁左右,可这东西却能活这么久,难道是成精了?”
我:“你是一名中学生,要相信科学,哪儿就成精了,有些野外动物的年龄远远超出我们人类的一般认知,尤其是一些新物种,我也是瞎猜这东西或许,大概,可能是山彪,说不定是哪种尚未发现的新物种呢!”
苏美珊怀疑地看着我,说:“那沈老师,你又为什么觉得这个动物是什么山彪呢?”
我这个人不善于撒谎,但总不能告诉她,我们家是引虫师家族,家里有着一大堆关于各种奇闻异事的书籍,所以我了解到的怪物比她买过的口红色号还多吧,我只好假装好奇地用铲子玩弄着山彪的那只短腿,随口说了一句:“从一些封建迷信的书籍里看到的,信不过。”
为了不勾起苏美珊的好奇心,我向魏家浩问起伊保坤和齐达飞可能会在哪里,他指着刚刚自己爬上来的空洞说:“他们都在
魏家浩明明之前说过他不知道伊保坤和齐达飞的下落,如今却说他们和自己妹妹在暗室里,我和苏美珊为了探究缘由,让魏家浩带着我们跳进暗室。不过当我们进去了才知道,那里其实是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宽到可以容得下一辆卡车,用的是上好的青砖所建,魏家浩带着我和苏美珊一路向着通道的前方的走去。
苏美珊:“真搞不懂,这个废弃的工厂以前修条地下通道干嘛?”
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因为国际局势紧张,我国为了做好战备后勤支援,在各地的山脉、森林处以建设普通工厂做掩护,修建了多个用于生产和储存战略物资的地下军工厂,这个地方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我问魏家浩:“小子,你啥时候发现知道这里有条暗道的?”
魏家浩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嘿嘿,我经常山上采药去镇上的集市卖,可每次山上我妹妹总闹着要和我去山上玩,我嫌麻烦所以每次都不答应,她有时候就偷偷跟着我上山,跟我玩起了捉迷藏,不过我总能找到她,有次她躲到了这个工厂里,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发现原来她躲在这。”
听到他说完,苏美珊悲伤的低语了一句:“真可怜”。
通道并没有建完,后面的路逐渐没有了青砖而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原始洞穴。
洞穴并不大,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笑声,魏家浩拉着苏美珊的手有些兴奋带着她和我一起进入洞穴深处的。
在大概洞穴中心的位置,被人为的摆放了一些旧家具,有上下铺的铁架床、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衣柜、露出大面积海绵的皮沙发和、几张勉强完好的木头椅子围在一张旧办公桌,放在办公桌上面的破花瓶还插着山里的野花。
洞穴的环境全靠几盏放在旧家具上的煤油灯照亮。我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拉着两个比她年纪大的男孩子愉快的转着圈。
魏家浩激动的拉着我和苏美珊的手往女孩那走,说:“你们看,他们在那,和妹妹玩得多开心!”
“妈妈!爸爸!”
女孩冲向我们,一把抱住苏美珊。
小孩子就是喜欢玩过家家,我走到伊保坤面前,搓着他的脑袋说:“你说你,有什么困难跟老师说嘛,跑到这来何必呢!”
我的手感觉到这孩子身上在发抖,额头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伊保坤眼露恐惧,抖着嘴唇说道:“那……那个女孩……魏家浩的妹妹……我……我记得她两年前因为心脏病……已经去世了……”
这小子的话就像一股寒潮,瞬间在我心上打了层霜。我不禁在脑子里骂道,我去,真的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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