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每逢家中女子出门,李家必定会有空闲的男子作陪,免得再鼓胀了那些狂徒的心思。
赵妨玉来后新做了几件衣裳,入乡随俗,
最快拿到的是两身毛边海棠红褙子,她一向怕冷,先做了两件厚褙子应急,大娘子也说这些日子要带她们赴宴。
当初赴宴是为赵妨锦相看,如今却是为了她。
赵妨玉自得知大娘子要带她赴宴时,便明白大娘子的苦心,心中感动不已。
她嫁回陇西,有李家在一日,便有她一日安稳闲适,纵然夫家不顾及李家颜面,也要想想她京中还有一位三品重臣的父亲,和吏部尚书家的姐夫,甚至宫中也有一位表姐在。
大娘子的苦心,赵妨玉看的分明,再是嫁回陇西,纵然赵悯山不愿,嫁妆上也得实打实的填足了送来,否则如何丢得起这样大的人?
大娘子早前便给赵妨玉做了衣裳,今次提前送来,连带着首饰都新做了一批。
十样锦的毛边褙子,花边绣的赤红凤凰花,开的如火焰一般热烈。
赵妨玉手上戴的还是和赵妨锦一样的贵妃镯,头上难得梳了一个小朝云髻,戴的红珊瑚头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姑娘。
赵妨玉想了想,在画唇妆时,难得多了些心思,找来一根没晕过色的新毛笔,一点点沾着两色口脂涂抹。
赵妨锦看的呆住,她就说当日在孟云湘的及笄宴上,赵妨玉怎么看着没多少变化,但就是忽的好看了许多!
连忙缠着赵妨玉把这招交给她,赵妨玉也不藏私,不仅给赵妨锦点了和她一样宛如花瓣,层层晕开的唇妆,还在她腮边点了两点极微小的浅红,宛如梨涡。
赵妨锦看着那两点小到极致,又存在感极强的细小红痣,惊讶的说不出话。
“姐姐下回还来找我,我弄了好些花钿,平日里也不戴,正好给你妆上。”
“把某些人迷的找不着北才好。”
赵妨锦也知道自家母亲的打算,一时间看向亭亭玉立的妹妹又有些不舍:“真是舍不得你,你若留在陇西,天南海北,往后还不知能见几回。”
赵妨玉也有些舍不得,但天高皇帝远,嫁回陇西跟当了土皇帝似的,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不用费心算计,不用一步三想,也不必再担心赵悯山这把垂在头颅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枭首利剑。
赵妨玉伸手抱住赵妨锦的胳膊,她也是不舍得,只是比起不舍,她还是更向往未来。
京城住惯了的人,自然不喜陇西漫天的风沙黄土,但这样无拘无束,可以放声大笑的日子,对于赵妨玉这样渴望自由的灵魂却是极度难得的存在。
就像一个在黑暗中禹禹独行的人,看到了出口。
“阿姐,我在上京时,其实一直都很害怕。怕我不够好,不得娘亲和姐姐的喜欢,怕我太过平庸,让正院失了面子,既怕旁人不喜欢我,也怕旁人太喜欢我……”
“那时候不懂,姐姐和娘亲是面冷心热之人,便总杞人忧天,步步都如同走在钢丝上,生怕一步踏错,往后半辈子都没了指望。”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