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执手相看泪眼,等月上枝头,大夫人才喊崔妈妈找来纸笔,一点一点把要送给赵妨玉的东西列出来。
膏脂,银角子,她从前最喜欢吃卷雪做的点心,细点不好做,做些好存放的,也能吃一些日子……
大夫人这边列着单子,赵妨玉那边从梅苑中捡来许多落在地上的梅花。
梅苑梅花种类繁多,腊梅这样的反而不在其中,多是重瓣的红梅,上面还覆盖着零星积雪。
远处一道红墙,红墙后是巍峨的宫室,近处是高大的梅树顶着寒风在伶仃细枝上开满饱胀的红梅,幽香阵阵,素雪飘飘,一脚踩在雪中,能听见清晰的咔吱咔吱声。
赵妨玉鲜少这样踩雪玩过,乍一下还有些兴奋。
心想怪不得雪的别称叫寒酥,还真是酥酥的。
捡了一兜子梅花回去,又从御膳房买了两大罐猪油,才回去自己做膏脂。
普通的冻伤膏去太医院就能买,但赵妨玉做的不大一样,送人用,太医院买来的就不够表现心意。
赵妨玉自己在屋子里窨了一个月。
中间小全子还来问过她炭火够不够用,赵妨玉瞧着他们手上个个都生了冻疮,就买去太医院买了一批冻伤膏给他们,算是跑腿的辛苦费。
一群小黄门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御前的人都不缺这点银子,但小黄门多是没根儿的人,所以才格外惦念那点旁人对他们的好。
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倒是让赵妨玉的风评好了起来。
再有人说赵妨玉不如尔清会做人时,小全子几人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尔清只是嘴上宽和,见人先带三分笑,赵妨玉虽然不怎么与人说笑,但送出去的东西是实打实的。
而且送的还是太监,赵妨玉那样的样貌,总不能是想找太监对食,这话说出去狗都不信。
尔清见赵妨玉的风评好起来,心中气的恨不能半夜对着墙捶两下。
一休沐,尔清便去寻自己的姑姑方司膳。
刚才进门,尔清便歪进方司膳的怀中,哼哼唧唧的喊姑姑。
方司膳平日里也喜欢这个嘴甜的侄女,见她这般情态,必然是御前有人惹她不快了。
“又怎么了?好好的到这里来,也不怕外人瞧见。”
尔清把脑袋往方司膳的肩上一靠,满脸愤愤:“我就是气那个赵润仪,简直欺人太甚!”
“之前我还以为,她是不屑结交宫人,谁知道她是故意藏着呢,先是装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儿,如今都给太监送上礼了!”
尔清自觉被拉踩,这下更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小全子几个,天天润仪姑娘长润仪姑娘短的,弄的好像御前就她赵润仪一个人在当差。
方司膳察觉出不对,立即将尔清的身子正过来,看清她面上那股愤愤不平,暗暗心惊。
一时间说话的口气都冷的吓人:“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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