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铎打开车门:“还好吗,我们马上回别墅找医生。“
唐观棋其实就痛了那一下,她摇摇头。
在傍晚烟紫海蓝交叠的晚霞中,应铎的眼神她有些看不真切,静静站在门边看着她,手搭在车门上,如此平静,不知他眼底是隐忍心疼或探究。
唐观棋比出一个手势,是”没关系”,应铎却只是低声道:“我们回家。”
曾芳这几天身体隐隐约约不舒服,那天被两个保镖吊到海边泡了一夜海水,回来就感冒病了两天,一查是尿路感染。
她本来就是肾病,打麻将的时候经常憋尿憋出来的,尿路本身已经感染,现在复发,并发症也跟着加重。
她拿着病历单,颤颤巍巍从医院走出来。
不远处,两个背着蛇皮麻袋的老人走近,男的瘦得像一把柴,目露精光,脸型很长,六十几岁的样子,头发花白稀疏,上嘴唇凸出,下巴后缩。
女的也是六十几岁的样子,眼睛和曾芳相似,都是眼珠相对小的眼睛,身体肥胖,胸垂到了肚皮上,穿着一件花色的老人衬衫,戴着一对老式银耳环,但一副市侩的样子,眼睛到处看。
后面还跟着一个膘肥体壮的年轻人,蛮横感的方形脸,脸上的肉都下垂,手上有发青晕染的劣质纹身,一看就是一家人里的儿子,走一步身上的横肉就颤一下。
曾芳本来想找个地方休息,但刚刚看向路边的长椅,还没坐,就有两个人热情围上来。
“哎呦乖女,阿妈想死你了,谁知道你嫁到港城来了,几十年没见你了。”
曾芳看见那两张老得发皱的面孔,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那两双笑得眯起的伪善眼睛,忽然让她想起了记忆深处某些已经淡忘的回忆。
她下意识想躲。
那个男人握着曾芳的手,看她手腕上的金手镯,上赶着夸赞,笑道:
“啧,我女儿就是有出息,听说你已经在港城有房有地位,嫁了一个大老板。”
两个人的脸很亲密,但明摆不怀好意,曾芳立刻将手收回:“什么大老板,我不认识你们,走开。”
她一要走,突然出现一个大汉绕到她面前挡路,一脸横肉,看着她。
那个老女人笑得露出假牙:“这个是你的弟弟,叫阿辉,最近我们准备帮他买房结婚,你这个家姐一定要来的喔。”
曾芳的弦猛然绷紧:“什么弟弟,我没有弟弟,我是独生女,你们再过来我报警了。”
她抬步就想从那几个人中间穿出去,但那个女人一把抓住她肩膀:“李芳!”
曾芳生着病,本来就身体弱,被那个长期做体力活的女人一扒,踉跄了一下。
而那个老女人还笑得皮肤全部皱起:“你弟弟的婚房还没有着落,你是不是应该出钱,你可是他的亲姐姐,说出去亲姐姐对弟弟一点扶持都没有,我们那边的人家都会笑话你。”
曾芳想掰开她的手:“我没有弟弟,你们别在这里发癫,我妈一年前就死了,生父母关我什么事,你们只养过我两年!”
那个老男人听见,面色陡然一冷,狠狠一脚踹在曾芳肚皮上,痛得曾芳摔在地上,想叫都叫不出声。
刚刚好就是她的肾。
还在她头顶骂:“没良心!你的命都是我给的,如果不是我们,你有机会享福吗,就算没养你,都是生你的大恩人,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那个老女人也附和:“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你老公是做家具的大老板,你住豪宅开豪车,就叫你给弟弟买套婚房都不愿意,自私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你怎么做人的。”
曾芳艰难爬起来,眼底都有些发红,委屈又尖锐地喊回去:“我自私?你们为了拼儿子,把我丢掉不要,你们现在有什么脸面来找我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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