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子,个个都心思活络,只消走正道都是好事。”
父子二人在一处,柳珏也无需避讳,柳程却不吭声,只是默默扶住父亲换个舒适的坐势,“孩儿不以为二毛选择有错,阿爹莫忧心。”看着明显一怔的柳珏,柳程面上尽是无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阿爹自幼便教导孩儿,白矾楼是东京七十二大酒楼之首,二毛若果真能站稳脚跟,前程自是无量。”
“··你离开那一日夜间,你阿姐的人,来与阿爹说了些话。”
柳珏陡然压低了腔调,凑近亲生儿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瞧着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明显早是心知肚明的儿子忽而也是低笑出声,“你阿姐说的不错,你这小子,年岁虽幼却到底是个有主意的。也罢,为父这身子骨,便是想摆布些什么也是不济事,日后,且按你的心意去做罢。”
“忧思伤神,孩儿能让一家过活,阿爹且养身子骨要紧。”
默默将柳珏被角掖好,手心粗糙的触感还有依稀多出来的毛让柳程心内也是一沉,眼见着柳珏闭目养神,柳程也是放慢了步子转身就往外间去。
围坐在桌边的刘氏和柳秋早就将他从任店处捎来的餐盒打开,精致的菜式和陈旧的周遭颇有几分格格不入,虽能看得出动了几口,可还剩个八九成的态势柳程如何看不出是在等他一道。
默默在柳秋身边坐定,先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嘴里,然后各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柳秋和刘氏跟前的碗中。
柳秋方才被亲娘勒令只能吃两口菜,今次得了哥哥的眼色立刻欢喜开吃,恨不得将整个人埋进碗里的模样看的刘氏连连叹气,“你这丫头,真是一点都”
“父母兄长在侧,女儿家,不必这许多规矩。”
“程儿?”
“今日这牛肉中,加了花椒、桂皮、葱,细细炖了一个时辰,吃着最是”
“阿兄还漏了薤和胡椒。”
将口中的牛肉粒咽下,柳秋忽而也一脸正色,原本还打算和儿子细说的刘氏眉头蹙起,正待开口却是被柳秋飞快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阿娘也尝尝这牛腿肉,劲道可足呢。”瞧着亲娘被食物塞住嘴巴子说不出来话的窘样,柳秋也是“扑哧!”笑出声,看着亲哥哥已是默默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柳秋的眉头微微挑起,“敢问柳厨,小女所言是否有错?”
“··说的不错。”
柳程放下筷子,面上全是赞赏,柳秋闻言越发神气,正要开口却是被刘氏一声低喝,“秋儿,你想都不要想!”
“阿娘,女儿还没”
“阿兄这数日昼夜无休,真是累了,秋儿,你与阿娘先吃,阿兄进里间歇歇。”
柳程作势起身,与刘氏一个安稳的眼神也是往内里去。
本是狭小的内里一间被人为隔断为两处,因着柳秋年岁渐长,这一年多刘氏一直念叨着要将原本兄妹二人共有的这一处再隔断为两处。
入目所及本就狭小的内里,柳程倒在床头闭上眼之前心中也是多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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