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子手艺不凡,这几日都是她亲自照应,阿姐倒是恢复的极好。”
将碗中的羊肉汤一饮而尽,面上依旧难掩苍白的流云难掩病色,瞧着一言不发的柳程也是低笑出声,“阿姐算计了阿弟这数日,阿弟果真不想问问是何缘由。”
“橱柜那头有东北来的人参,阿弟来之前从药房那处拿了些药材,今日一道炖了给阿姐补身。”
“…阿姐的奴籍已经脱了,只是这普天之下,除了任店处也再无旁的地儿能容身,能在任店处继续住着这屋子,是主子的恩赐。”眼见柳程终于是面上有了波动,流云也是轻笑出声,“阿弟的手艺阿姐已好几日未曾尝到,方才便是听着都嘴馋,早些做了送来,阿姐可是等不及了。”
“……”
“任店处再如何总不能随意糟践民户,只是做官妓的时候长了若果真出去,那起子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个人,流云姑娘是聪明人,自是知晓留在任店处才是绝佳。只是任店处从不养闲人,流云姑娘还只这从前的屋子,自然是要有些好处。”
任店,后厨,泥灶房内
小心将锅里的肉汤浮沫舀起到碗中喝了一口,孙二娘面上尽是满意,“北地处的好物终究比那外来货要好得多,如今北地有乱这般好参在东京地界竟也随处可见,官家行事虽瞧着荒唐了些,可当初太宗的荒诞事儿也丁点都不少,若果真有一日官家将燕云十六州都收回来,这些如今瞧着荒唐的,少不得也是锦上添花。”
“娘子所言,确实未错。”
“参见大人!”
“柳厨歇了这许多日今日方才回来,本官每每来任店处都觉得遗憾。”一身便衣的蔡攸满面皆是笑意,目光却已是直勾勾越过柳程落到那灶台上紧扣的锅子上,“赶早不如赶巧,这小厨房的好物,不知本大人今日能不能先尝为快?”
“大人这般说确是折煞程哥儿了。”
“张娘子,许久未见了。”
迎面而来的张氏一眼便瞧得出是强自支撑着而来,蔡攸嗤笑出声,目光却是落到柳程身上,“本官如今领了奉旨修缮的名儿,北侧那临时的居处,柳厨可莫要走错了地儿。”
“……”
“阿姐那处,烦劳师傅将这鸡汤送去。”
小心翼翼将头道汤舀了起来放置到一边的碗中,柳程也是默默从锅子里勾勒了几个参块和几块鸡腿肉一道放置到碗中。直至看着清幽喷香的鸡汤颇是赏心悦目方才重新又舀了一碗放到一边,默默行至不远处后首将矮小得简陋桌椅挪开就开始徒手挖,不多时从内里竟也是掏出早就封好的坛子就打了开来,只瞧着柳程很快又是拿了个大勺子从内里掏出一大堆腌货,只短短一瞬也是将手边安置的空盘子里几乎装满,张氏和孙二娘皆是没有说话,可彼此对视一眼却也抖心知肚明。
柳程这小子,提前预备事儿的本事,确实非是寻常人能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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