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道海鲜煲,是官家指名道姓要孙娘子亲自做了来一道与贵客分享,李二毛,你当真以为白矾楼上下,就你一个有脑子?”
方才入内的彭西满面都是愠怒,全然不给李二毛脸面的态势众人如何瞧不出,前番他和那李二毛舅家妹子之间牵扯整个白矾楼谁人不知晓,后首这大掌柜娶了妻,那郑大娘子人人都知晓是和如今的娘娘母家有牵扯,偏生还是和前番那冯氏颇为相似,大掌柜什么人物,为着安抚那位大娘子连亲兄弟都“赶”出了白矾楼,李二毛这等小人物,又有什么值得顾及的?前番李二毛这小子都回家待着那好多日,想来若非是吴永惜才如何能回到后厨这头?毕竟人人都知晓这周果子总是那前头死鬼周阿大的亲生儿子,若他当真在这后厨里头独一无二,便是这吴永不在意,大掌柜父子几个和那周阿大明争暗斗这许多年,如何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这老妇都懂,贵人还在等,为着白矾楼的声誉,二东家也先给老妇一个脸面莫要再说了。”
“孙娘子说的不错。二毛,你且来与孙娘子打下手,后厨这头,你一贯是最心细。”
“…是,师傅。”
李二毛低眉顺眼默默行至孙二娘身侧,原本安静的厨房很快也是又有了动静,不多时浓郁的香味便是隔得老远都是清晰的很。
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彭东也是默默转身就走,只还未等走两步便是被人拦住去路。入目所及满身绫罗比起平日更多气势的妇人,彭东的脸色也是分外难看,倒是来人眼见他这副模样也瞬间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一把上前勾住他的胳膊也是理直气壮,“娘娘等着见官人,时候不早,若是让娘娘等急了,官人知晓,白矾楼处,也是受不住。”
“…这海鲜煲,宫内也算常见,不过吃着任店滋味,总是有不同。”
“孙娘子手艺一流,如何是宫中那些蠢的能比得上?”
“皇后这般说,是以为朕挑的人不行?”
“妾身不敢!”
白矾楼,某厢房内
扔了筷子满面都是怒色的天子明摆着是故意不给面子,下首跪着的后宫之主,天下之母已然眼中有泪,虽是已然看得出年岁,可妆容精致难掩华贵的面庞便是一眼就瞧得出年轻时如何风华绝代。
以色侍人者,终究色衰而爱弛,这位主子少年时也没少与先皇后背地里使绊子,只是那王氏做戏的功夫比不得她,又因着当日官家总是顾虑她失子的苦痛方才有了她正位中宫的荣耀。
可惜在高位时候久了,总也会让人忘记从前的出身,这三番两次的背地里忤逆官家意思,偏生还稀里糊涂被那北地细作牵扯昨儿险些还害了官家,今日被当众闹个没脸,官家已是相当顾念夫妻情分了!“南边那头接连胜仗,这才有了这海鲜煲里头的材料齐全,彭大掌柜细致,搜罗全这南边的好物又从北地的商户买了调料都齐全,老妇方才能做了今日这好物,说到底总是官家英明,娘娘仁厚,方才有今日这好日头,今儿大年初一,官家与娘娘莫要负了这好光阴。”
“你这老东西,如今也越来越油嘴滑舌,从前朕倒不知晓,你这老东西这般会说话。”
大宋之主满面含笑,作势也是俯下身将跪地的妻子扶起身,“方才是为夫一时情急,娘子莫要怪罪。好了,你等都下去,朕与皇后,有话要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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