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面色微变,可片刻之后也是恢复如初,安静的泥灶房内,依稀只剩下孙二娘一个,方才有的各色香味此刻已是尽数消散。冷眼瞧着周遭还有的些许“残羹冷炙”,孙二娘也是默默拿起手边的物什就要开始收拾,可还未等动手便是被人一把拦下,“任店处的剩余,在城外人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方才阿兄已然收拾了大半,剩下的姨母尽数交与小子便是。”不请自来的朱大柱面上尽是不容推拒,孙二娘到底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都是身处局中的棋子,注定要被操纵,她与旁人,自也无差。
远去的孤寂身影,便是相隔老远也能瞧得出几分寥落。
看着孙二娘如是,朱大柱的面上也全是无奈,可也只是一瞬,片刻之后也是迅速将跟前都收拾妥当,提留着一众物什入后首暗道出了门,眼见早是等的有些不耐的亲弟弟面色也瞬间难看,“不过这点小事,阿弟便是“
“读书人总少不得几分清高,大柱兄不必在意。”
“李三毛?”
“柳程阿兄手艺出了名的好,如今既是给那北地贵客准备的自然也是难得,就这么便宜了城外那些不知轻重的,未免可惜。”一把将朱大柱手中的物什接过,李三毛也是分外不客气,“时候还早,二位兄长不若与三毛一道与众兄弟一并分了这些?”
“········”
黑沉的暗处,原本还能听闻清浅的呼吸声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远处,早是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柳程终于缓缓开口,“阿姐引阿弟在这暗处,就是只为看这出?”
“人都说官家不着调,可我大宋内外,便是有了天灾也都能活,那辽国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尸横遍野。”
身侧的人呼吸明显重了几分,流云也是嗤笑出声,“这数日阿姐与你师傅被秘密诏入宫中便是为着官家秘密接待那北地辽国使团,从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辽贵客,在宫中皆是恨不能将所有都搬回家的态势阿弟若亲眼所见,便也能明了为何官家会让他们挪到任店这处。东京第十二大酒楼,白矾楼居首,如今又经了大举修缮明显是比任店处更适合安置这北地贵客,可偏偏官家还是将那些个人物安置到任店后首这瞧着便是破败的地儿,便是存了心要羞辱。那耶律淳是什么人物,可经着这许多却还是全都忍了下来,还不是为着如今的大辽,对上如今的大宋,都是毫无胜算,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常人不可妄议朝政,阿姐这话,莫要再说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官家虽是存心羞辱,却也知晓那金国如今成了气候,大辽这处,留着便是只为了恶心恶心那金国蛮子,也不会让这位贵客空手而归,你既是回来,这几日往他那处送些精致好物,也是应该。今日那些,便莫要再做了。”跟前的人一言不发,流云也是嗤笑出声,“别以为阿姐看不出,你今儿个是以次充好,程哥儿,富贵乡里泡大的人物,无论南北,都不会被轻易糊弄!”
“·······”
“流云姑娘如今便是在宫中都越发有分量,果真不是无缘无故。”
“二太子。”
黑暗沉沉中不请自来的人已是轻笑出声,“柳厨好眼色,想来今晚已然是认出本王。”轻巧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摘下,完颜宗望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也颇是讥讽,倒是柳程躬身行了大礼已然让出一条道,“小人卑微,不过奉命而为,梁相府中,贵人已等候二太子多时,还望殿下,切莫再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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