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事?怎么还弄回个病秧子?”
“不是生病了?是……”云娘凑过头去蛐蛐咕咕,那妇人瞧向那漂亮小男孩的眼神就带上了些好奇和怜悯。
“你这运气也是奇怪,真是什么样的事都能叫你碰上,行了,看着这一时半刻死不了,大不了回去之后叫那老大夫给瞧瞧,只要没烧傻,应该还能保个本。”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打量那男孩,啧啧了两声道,“长得这般好,果真是可惜了。
对了,你不是说他还有个妹子?长得如何?怎么没一起买下来?”
“问了的,人家说不卖,说女儿太小了,还舍不得让闺女离了他出去讨生活!”云娘提起这个还觉得自己昏了头了,哪里有卖儿子不卖女儿的道理,当时她怎么就没回过味来呢?
果然,那妇人也道,“这话一听就不对劲,妹子下次还是跟我一道进货吧!我看你还是缺些历练,这么明显的坑都没有看出来。”
“就是说呀!还是要跟着姐姐我才安心些,这次我自己做主,可真是漏洞百出呢!险些让那谁看了笑话……”云姐朝车厢后头撇了撇嘴。
那妇人了然的点点头,“咋的,你俩又对上了?”
“没有,在外头呢,我们都有分寸,不敢耽搁事!就是她借口等我们等得久了,想让我给她出打尖的钱,我呸!美得她不轻,有本事她自己先走,别等我呀!”
“别理她,那就是个爱占小便宜的,半块饼子一根葱都要计较,也不光是你,大家都烦她呢!
若不是三奶奶这次一定要大家搭伙走,谁乐意理她,我跟你说这次临出门前,她和她婆婆还因为一个鸡蛋打了一架呢!”
“是嘛?我不知道呀!跟我说说咋回事……”
林冬初见云娘两个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别的八卦事了,也闭着眼睛跟着听得起劲,
那新上车的妇人是真能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这几天就没有停过嘴。
当然她们也没在多停留,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让马休息一会儿,晚上遇到路不好不能走的时候在野外点篝火对付一宿。
一路上都没在进县城住宿,却不停的有拉着孩子的马车加入,队伍越来越长,就这么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了地方。
林冬初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人家的目的地还真是姑苏城。
进回来货是不能直接给三奶奶送过去的,牙婆们都要把自己的货带回家收拾干净,换上统一的衣服,剪短了头发,以防有虱子之类的,然后还要教几天规矩,才能领过去给三奶奶瞧。
因为打着要独吞赏钱的主意,也想快点知道能不能把林冬初送给三奶奶去多领一份大货的钱。
云娘和那妇人都没多等,回到姑苏城的第二天,就给林冬初洗了个脸,梳了个头发,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出门了。
大丫和狗子一个劲的在后头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如果真找到亲人了,别忘了回来买他们。
这句话,他们一路上已经和林冬初说过好几遍了。
就是那个重伤的男孩也坐在屋门口望着她,目光深沉却没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残废的人,还有没有报答恩人的机会。
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身上烫烫的,头也疼的不行,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却感觉有人喂自己吃了药和一点水,感觉喂了自己好几次,自己才渐渐好起来了。
但是他谁也没说,那牙婆子说自己命硬,这也能挺过来,他也默认了。
他虽然没有看见恩人的脸,可他感觉到恩人给自己把脉的手很小。
他醒来之后暗暗观察了,又结和大丫说的,自己同村的小妹妹不放心自己晚上照顾了自己一夜呢!
他也就猜出了恩人是谁,因为他家根本不住村里,自然没什么不熟悉的同村小妹妹。
只是他假装受了太大的打击,病情没有恢复,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自然也没有办法和恩人多交流,如今恩人要回家去了,他也只能祝愿恩人一切顺利,能顺利的找到亲人。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找妹妹,这辈子怕是没有办法报答的大恩,等下辈子再报吧!
院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对林冬初能找到亲人回家,表示羡慕,和信心满满。
但林冬初却知道顺利是不可能顺利的。
鬼知道东枝胡同住着谁家的三舅姥爷?
大概她就是姑苏城里半日游,一会儿就会把她再拉回来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大家挥了挥手就洒脱的走了。
那妇人却也很积极,七早八早的就赶着马车等在了云娘的门口,“我怕叫人小瞧了,特意去三奶奶那儿借了辆马车来,咱们赶早走,贵人家的门难进,我们早点去等着,说不得运气好就能早点见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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