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梅听完点了点头,然后连着抽了三支烟,整个询问室里面已经是烟雾缭绕的。
傅诚这时候才拿着材料去把窗户打了开来,一阵凉风迅速从窗户涌了进来。
李喜梅回头看了看窗外,最后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狠狠踩灭以后开了口。
“我是帮着琪瑶姐训练女孩的,我学跳舞有些天赋,而且在那方面有不错的天赋。”
“90年的时候,琪瑶姐把我接到了那个防空洞里面,就是让我看跳舞的录像,是那种古典舞,让我跟着学,只要学的好,她就给我钱。”
“那会儿有方便面吃,还有其他零食,还有家乡的炒菜,还有漂亮的衣服,鞋子,每天琪瑶姐都说我有进步,每天都给我二十块钱,我连着跳了四十天,琪瑶姐最后给了我一千块钱。”
“90年,一千八百块钱,警官,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我从小到大,十块钱都没见过几次,我们家就是那种山里的小户人家,我父母也就能在山里弄点菌子,种一些果树可以弄点钱,家里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十块钱,大多数都是毛票和块票,五块的还能见见,十块的非常少。”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家里那会儿的穷困,这样说吧,我妹妹在90年的时候,连一双白球鞋家里都没钱买,我们三个孩子上学,计划生育罚了款,学费都交不起,我哥哪怕是家里独子,也就上到初中,家里是真的没钱让他读下去了,我就是上到初三上学期,因为没钱交学费,只能回家,我妹妹是到了九岁才去读的一年级,是九周岁。”
“我哥当年十八岁,而我家里住的还是泥巴攀着竹子建的房子,我那时候只能在家里帮着父母去弄果树,还挣不上钱,可是村子里有女孩已经往家里寄钱了,虽然不多,可是总归是有一百二百的,那会儿我出去打工的心思就已经像是要破壳而出的小鸟一样,可是连个路费都没有。”
“警官,是真的连路费都没有,我还是听人家说,有人要收那个编制的蝈蝈笼子,编一个给五分钱,我那会儿就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去编,每天我能编四十个,那时候觉得自己每天能挣到两块钱,甚至都不用出去打工了!”
“于是我足足从春天一直编到夏天,整整四个月,我编了三千九百个蝈蝈笼子,可是最后是一分钱一个收的,等于我四个月挣了三十九块钱。”
李喜梅说到这里,眼睛里都是嘲笑自己的样子。
“我给家里留了二十块,自己带了十九块钱,我是准备跟着村里的女孩一起出去的,可是人家不带我,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是怕我抢了她的工作。”
“十九块钱,我用了三块钱以后,我最后下定决心哪怕自己一个人出去打工,也要出去!”
“于是我带着两块裹胸布,两条裤衩,一件我爸那个背心改的套头衫,一件是我妈用家里的棉被盖面改的衬衫,就一条蓝布老布裤子,一双布单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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