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成兄啊,本官话还没有说两句呢,你在京师,也是这样为官的吗?”李崇德笑着说道。
虽然他一直是笑着,可眼角已经有些不满的情绪了。
“不瞒大人,在京师的时候,下官一直在海瑞,海大人身边当差,我也愚笨,只从海大人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直来直往……大人,有什么尽管说来。”
李崇德停顿片刻,而后又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都说浙江是块浸饱了桐油的松木,稍不留神就要烧着同舟人的袍角。\"
“道成兄啊,你我皆是初来乍到这浙江之地。你从京师来,我从南京来,这其中的艰难,想必彼此都能体会……”
王道成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崇德,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李崇德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望向窗外那被烈日炙烤的庭院,缓缓说道:“如今这浙江,海事乃是重中之重,想必道成兄也有所耳闻。我虽执掌政务,却也深知其中艰难……”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王道成,“不瞒道成兄,我背后的人是张四维张大人,礼部尚书,也是咱山西老乡呐。我原在南京任吏部侍郎,承蒙张大人厚爱,才得以调到此处。”
王道成心中一动,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茶水入喉,带着一丝苦涩。
原来是拉帮结派啊。
王道成现在风头正盛呢,皇帝陛下点名让他做这个按察副使,若是能靠在自己这个布政使的身边,那他就有能力架空涂泽民,甚至,早早的将涂泽民赶出浙江。
李崇德接着说道:“道成兄,你手上握着那王命令牌,行事自有一番便利。而我,背后也有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人。若你我携手,这浙江官场,不出半年,你这按察副使,怕是要再进一步,说不定能坐到布政使的位置上呐!”
王道成闻言,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露出一抹谦逊的微笑,“大人说笑了,下官何德何能,怎能担任布政使呢,若真有如此好事,下官担任了布政使,那大人又当如何……”
李崇德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那自然是做这浙江巡抚啊……”
此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窗棂作响。
王道成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枝,心中思绪万千。
“大人所言,下官深感荣幸。只是下官初来乍到,许多事还需从长计议。”王道成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李崇德。
拉帮结派。
在京师的时候,这些都是在北京城为官,入门级的成就……
跟什么人结党,与什么人一派,这可都是要大智慧的。
王道成不排斥拉帮结派,但,他在京师拉帮结派是要仗义执言,人多了说话声势大,即便一句话没有说对,打起来也不吃亏……可从来没有想过,拉帮结派就单单为了争权夺利……
最为重要的是,在京师的时候,王道成最痛恨的就是张四维,怎么可能跟他的亲信苟且在一起。
李崇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道成兄,机会难得啊,万历七年末,宁波港出了事,涂大人入京,险些回不来,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听说,听说令郎今岁要考南监?南京国子监祭酒王大人与我可有同窗之谊……”
“听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我愿意为大人所用,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便能进南京国子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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