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夏下意识的紧捏着衣角,咬着下唇像是在挣扎。
“没什么。”
她抬起头,对上齐珩的目光,满是冰冷克制。
齐珩嘴唇张合,没发出声音。
“我先回去了。”
郑薇夏没做停留,拢紧大衣就垂着脑袋离开了。
下午的阳光温暖和煦,齐珩向医院租了轮椅,又把程思念包裹的严严实实,准备带她下楼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程思念这几天被照顾的很好,完全能下床走路,但齐珩生怕再出现闪失,把她当刚出生的婴儿似保护,严谨到了夸张地步。
住院几天,憋在病房里,整个人都要发霉,能晒晒太阳,舒服许多。
齐珩在后面稳稳推轮椅,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身上落下斑驳光影。
他心不在焉,程思念几次同他讲话他都没听到。
“齐珩…你怎么了?”
她仰起头,看向他。
他和阳光一样明媚,只不过不像日光那么专注的照耀着她。
齐珩回过神,蹲下身来,亲昵的摸了摸程思念的发丝,露出温和微笑:
“我没怎么呀。”
“你是不是,有事要忙?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我没事的。”
程思念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陪着她这些天,虽享受着他在身边的幸福,却又一边害怕耽误了他,影响了他。
“说傻话,什么事都没有。”
齐珩无奈弯起眉眼,为她盖好了毛毯。
“会不会觉得冷?”
程思念抿起唇摇摇头。
——
深沉的夜幕,月光细碎的倾洒进病房。
程思念又一次失眠,侧着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遥遥夜空上悬挂的明月。有时看看另一边病床上的齐珩,他已熟睡,胸膛均匀起伏。
她感觉到想上厕所,可起身不便。齐珩忙活一整天,睡下了她更是不忍将他喊醒。
她扶着沉甸甸的肚子,撑着床艰难起身,为不弄出动静,她只得更注意辛苦些,却不料还是吵醒了齐珩。
齐珩快速翻身下床,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小灯,急忙向她走来。
“怎么不喊我?”
他稳稳搀扶住程思念,口吻中有隐隐的责备。
“我看你睡着了,就….”
齐珩沉默着不再出声,扶着她走到洗手间门外,程思念感到一丝不对劲,站定脚步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不要生气…”
她真的很怕他生气,他再次疏远她,再次对她冷漠。
齐珩心中说不出的感受,他浅浅蹙眉:
“我没生气,只是….”
他顿了两秒,又轻声道:
“希望你多依赖我一些。”
程思念心脏狠狠一颤。她明显听出了齐珩口吻中恳切甚至是乞求的意味…
她也想依赖他,可是,她不敢。
比起过分依赖后难以自拔,她宁愿逼迫忍受习惯的懂事。
毕竟,他的若即若离,才是常态,如若一直因此黯然神伤,郁郁寡欢,这样生活着真就看不到一点光明了。
上完厕所后,齐珩就一直守在程思念床边,陪着她入眠,她有任何需求又能随时随地待命。
第二天下午,齐珩哄着程思念睡午觉后,来到icu病房。
病房里只有周雅琴在,大片的阳光填满了整个房间,郑舒文躺在床上睡着了,唇周长出一圈青色的胡渣,有些沧桑。
“阿珩。”
周雅琴给郑舒文裹好被子,冲齐珩露出一笑。
“郑叔叔今天情况怎么样?”
他走到床边,周雅琴给他搬了张椅子。
“醒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就是脑袋还不太清醒,这不刚才睡着。”
虽说情况在好转,但周雅琴脸上仍有止不住的担忧。
“会好起来的,要相信郑叔叔,一定会很快撑过来的。”
这番话,齐珩基本每天都在变着花样说。周雅琴非常信任他,对他也有足感安全感,只要是他说的话,她听起来就觉得宽慰安心。
“薇夏没来过?”
齐珩忽然问道。
“她这两天都没来,兴许有些事。”
周雅琴略微有些奇怪,昨天齐珩也来问过。
“那丫头是出什么事了么?”
转念一想,周雅琴蹙眉,眼眸中溢出担忧。
齐珩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
“你要找她有事,给她打个电话。”
齐珩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自从那天发觉郑薇夏情绪异常,他就不放心给她发了微信,可一直没得到回音,这让他心中更为不安。
——
隔天,程思念可以出院回家。
临行前,她和齐珩一同去看了郑舒文。
这段时间,周雅琴一直陪护在身边,鲜少见到郑叙秋的面。
程思念清楚,公司里那些棘手的业务已经让他难以脱身。
闷在医院的这段时间,程思念觉得脑子都长毛了。
齐珩有心,做完晚饭吃完,就领着程思念外出透气。
“你那边的工作….”
程思念经常会生出顾虑与自责。因为她,他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抛下工作回来,不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齐珩开着车,笑了笑:
“不打紧。”
稀薄的月光勾勒着他五官的轮廓,温润柔和,散发着清雅又矜贵的气息。
夜风寒凉刺骨,一下车,齐珩就把身上的大衣裹在程思念身上了。
程思念推脱无果,被层层衣物包裹的体态臃肿,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齐珩牵着她走进电影院,把她安置在相对人少的区域等待。
“乖乖在这等我,我去取票。”
程思念乖巧点头,眼巴巴看他高挑身影消失在视野。
她正好趁着齐珩取票的时间,去上个厕所,省的要再麻烦齐珩一次。
她扶着腰,看着指示牌的指引慢慢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子越发沉重,走起路来都不大方便。
看指示牌一时没注意,程思念迎面与一高大身躯相撞,她肚子猛一阵痛,只听头顶一粗狂男声传来:
“你他妈没长眼往人身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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