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很狼狈。
“你现在怀着孕,我不想让你多想。”
他看她的目光真诚坦白,纯净无暇,就好像,他真的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
程思念不敢想,她肚子中的孩子,会有一天成为他袒护私心的借口。
她眼眶酸涩,怕眼眸湿润,快速移开视线。
“难道…她没有其他朋友了么?”
她承认,她有些丧失理智,强词夺理了。
她在齐珩心目中,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形象,从不斤斤计较。但或许已经在一次次的质问与怀疑中让这完美的形象破裂。
“她是我的家人。”
齐珩的这句话,像把刀子一样直插进心头,钻心刺骨的疼细细密密遍布四肢百骸。
可齐珩,程思念也是你的家人不是么….
辗转难眠的长夜漫漫,程思念满心满脑,都是齐珩体贴呵护郑薇夏的画面….
他陪着郑薇夏做产检,守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着她,度过一系列的难关。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可是…她怀孕这么久,他还没陪过她做产检,没在她身边陪她挺过一次次打针所带来的痛苦,没做到这般全心全意的份上呢….
可能说白了,她程思念在他心目中,并不是那么重要,更具体的是,没有郑薇夏重要。
——
有小一周没去探望过郑舒文,午后程思念身体比前两天舒服些,便打车去了医院。
以为周雅琴会在,所以没提前知会,走进病房居然看到了郑叙秋。
他一身深色长大衣,裹住了半截小腿,西装封在里面,显得深沉孤冷。
他看到门口的程思念,先是惊讶,然后没犹豫的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水果花篮和补品。
“你一个人来的?齐珩呢?”
他抬眸,扫了眼外面走廊。
“他上班,我挺久没来看郑叔叔,就来了。”
凑得近,她闻见郑叙秋身上,一股很衬他的沉木淡香。
“身子那么沉,就别老跑来跑去,好好养胎,也不知道齐珩怎么照顾你的。”
他复杂的眉眼掺了点责怪,眉心微拧,转身把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郑叔叔怎么样了?”
程思念没提齐珩,看向了病床上闭眼睡着的郑舒文,放低了声线。
“还是老样子,醒了也是睁着眼睛说不出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
郑叙秋看向郑舒文,窗外的阳光折射在他身,却浑身还是阴郁的感觉。
程思念知道他为此难受,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有空过来?公司那边…还习惯吗?”
郑叙秋闭眼,扭了扭脖子松了松肩道:
“刚忙完,可算有了口喘息的机会。”
“你来很久了吗?”
“有半个钟了,周雅琴喊我回去吃饭,准备走了。”
他看向程思念:
“要不要回我家吃饭?”
程思念回去也是孤零零的,齐珩下了班,估计又去看郑薇夏,她没个盼头,就答应了。
开往郑家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程思念看了郑叙秋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难得郑叙秋开着车,还能看到她这副纠结的神情:
“怎么了?有话要说?”
程思念又看了他一眼,他啧了一声:
“有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你跟你姐姐的男朋友,周行延….有没有联系?”
郑薇夏暂时没告诉家里人她的事,程思念也不敢多透露什么,但想帮着找点线索。
郑叙秋很奇怪,嘲弄的笑了一声:
“跟这种人有过多联系,我是嫌自己不够晦气么?”
程思念轻笑一声,他又道: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他了?他是又去找你晦气了?”
他反应力很敏锐,打的程思念措手不及。
她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圆过去好。
程思念楞了几秒,连忙找补:
“不出意外,他是你未来姐夫,多联系联系不是正常的吗?”
郑叙秋又冷笑:
“当我姐夫?他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也不知道郑薇夏是不是杀了人被他看见了,居然对这种软饭虚伪男掏心掏肺,不顾家人反对,忤逆家人,明里暗里拿家里的钱养他,真是脑子坏了。”
他那深恶痛绝的口吻,如同看见狗屎般的目光,无一不透露着对周行延的厌恶。
程思念想了想,道:
“那你才要多关心关心你姐,她跟周行延在一起,或许会受委屈。”
“她那么大人了,还需要别人去照顾她?路是她自己选的,痛苦快乐都她自己受着。”
话已至此,程思念也不出话来了。
郑叙秋看向她,狐疑的问:
“怎么话里有话的感觉?是不是郑薇夏又做出些没分寸感的事?”
郑叙秋眼眸中蓄着无奈与认真。
他跟郑薇夏上次吵过一架,然后就少有联系了,要不是郑舒文病倒,连面都难见到。
“没有没有。”
程思念快速否认,但眼神中还是划过一抹心虚和不自然的掩饰,恰好被郑叙秋捕捉到。
他只是皱了眉头,目光被一层暗色雾影覆盖,迷离隐晦。
他很体贴周到,照顾到程思念大着肚子,全程他把车开的平稳缓慢。
到了郑家,周雅琴看到程思念,如往常般露出和蔼亲切的微笑,不过整张脸有些疲态,眼角多了好几条皱纹,看起来老了很多。
“你爸爸那?”
周雅琴柔声询问换好鞋走进来的郑叙秋。
郑叙秋脱掉大衣:
“有医生护士照看呢。”
“那吃了饭,我过去。”
郑叙秋叹了一口气,看向周雅琴:
“你好好在家休息,晚上我过去。”
周雅琴心疼的看着儿子:
“你都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时间,该你好好休息。”
郑叙秋态度强硬:
“好了,没事的。”
说完,他上楼换衣服。
程思念劝慰了周雅琴几句,她便进厨房盯着锅里炖给郑舒文的补汤了。
程思念到洗手间上厕所,出来经过杂物房。
门开着,透过缝隙可以将里面的物品一览无遗。
映入眼帘的,是放在角落的形状花色各异的几把吉他,跟其他杂物放在一起,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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