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日,寅时。
天空如同变幻莫测的婴孩一般,昨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则成了阴云密布,黑云压城。
“当当当——”
天还未亮,一阵急切的敲锣声打破了宁静的盛京城早晨。
姜楠披着外衣闻声出了房门,只瞧站在屋檐上的湘珠渺小一粟,遥望着北方。
她脚尖轻轻一点,青衣荡开,无声地落到了地上,“姜姑娘。”
她的话语简单,面上却是沉重无比。她说完,便起身作势离开。
姜楠忙拉住她的衣袖,瞧了一眼东边灰白,北边却卷着青烟和烧红的天空。
太阳还未出来,这样的光芒不该是自然景象,她的鼻尖缭绕一丝丝焦味,她总觉得不安,她问起:“发生什么事了?”
“赵国质子府走水了。”湘珠轻轻拂下姜楠的手,“我得去公子那儿,他与赵质子交好,我怕他一时冲动。”
说着,她转身离开,或许是担心极了,还不管不顾地脚尖一点,用上了从不展示人前的轻功。
姜楠忙紧随其后,她刚是跑了几步,想到了施崔朋曾让她转交的信件,连连转过身回到房间。
她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她不善穿这里的衣服,因此每次穿得都不太好,总是歪七扭八的,更别说如今她着急忙慌,自然是越弄越乱。
听着外头急切的锣声,她跺了跺脚,牙一咬,拿着腰带随意的打了个死结,便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封信件。
这一路,她不止一次起了一个念头。
施崔朋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场火,要不然为什么要在三天前让她帮忙转交这封信?
这封信她不是没有打开瞧过,只是这字啊,看着应该是大篆,她压根认不出一个。
这一路,她匆匆忙忙地奔跑,布鞋都掉了几次,磕磕绊绊终于是在去往门口的路上遇到了商归。
两人一高一矮,相遇之后便极其有默契地匆匆走在夜幕之中。
许是心中担忧吧,一路上并没有说些什么。
到了质子府门口后,护卫抬起手中未出鞘的刀将商归拦下,“公子,夫人说了,你不能出去。”
“我朋友,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朋友如何了!想看看他是否安全!”商归急哭了,这时候还想与门口的护卫讲道理。
姜楠打量了一番四周,猛然发现沈一正、湘珠还有一直跟随商归的青衣护卫如今皆是不在。
她又见商归想要冲撞,当即几步上前,将他的手腕紧紧地捏住,不管他的挣扎,拉着他便是往回走,“跟我来。”
“你放开我!”
见商归如同是泥鳅一样,姜楠没得法子,只能冷静道:“你若想出去就听我的!”
说着,拉着他走向后院的一处角落,她指着角落里的水缸,说:“踩上这个水缸,应该就能翻墙出去。”
可见到这个小矮子爬上水缸,踩在上面后还怎么都跳不上屋檐,见到他委屈巴巴地转过头,哭着向她问起:“我上不去怎么办?”
姜楠叹气,她估错了,自己的身高应该是能上去,只不过这个小矮子确实有些难度。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水缸,故作潇洒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踩着我就行了。”
“可是,你是女子,我怎么能踩你呢?”都到如今这个时候了,商归还保留着风度。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劝慰的话。商归,你要知道,你只能用这个方式爬上屋檐,然后再去看看你的朋友如何了。快点,不要磨蹭了,拿出你前天推我的气度!”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