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正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就如同姜楠当初走过的边境几城,守城的士兵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贩卖了以为不算什么的出入登记册给赵国,才让她的行踪被赵国的暗探推算出来,准确的寻到了她的所在。
如今也是如此。
那位刚建好水槽的石匠揣着银钱,一路上买了好酒好菜,拐进了一座巷子里。
巷子的尽头早有一人久等了,他便是戴着面具的崔九。
这些天,他通过细作每日上报几人行踪推断出魏国可能有所密谋,密谋何事他暂不清楚,可一切矛头所指的,则是——城西的一座爬满植被的小院子。
沈一正和商归经常过去。
姜楠则在里头,十几天了还不曾露面。
他曾派遣细作假扮游士路过,皆被四周的暗哨紧紧地盯着。
这间院子密不透风。
但有时常有人抬着、端着一样样物什进去,也经常有武功厉害的小厮捧着什么东西去往宫闱里走。
种种因素,让正巧在临渊城的崔九不由得在意了几分。
他虽不知魏国究竟要做什么,但为了赵国今后的安全,他认为消息知道的越多越有利。
因此日日盯梢,而盯梢的这些天,他找到了豁口。
原本东西要搬进去的小院,这些天寻了个石匠去砌什么东西。
他在昨日深夜便买通了这人,与他说,自己只是好奇里头在做什么。
石匠也是个干脆人,他觉得与魏国没什么影响,便同意了这个交易。
今儿个,他提着吃食站在巷子里,与那戴面具的崔九说道:“里头的小院是打算养鸭子,所以请了我去砌水槽。”
“养鸭子?”崔九不太确定地反问,毕竟如果小院是为了养鸭子,又何必这般森严。
他见石匠没在撒谎的模样,便从怀中取出便携的笔墨,交到石匠的手里。
“劳烦先生,可否把石槽画下?”
石匠从未用过如此精致的笔墨纸砚,盒子盖上正好能收入怀中。
手掌大小的盒子里头,左边依次躺着小巧的砚台、墨条、毛笔。
一样样东西精巧用材也是极好,更别说盒子的另一边,一张张叠得整齐能透过日光、轻如羽毛、贵如黄金的沈家镇纸。
他着魔似的将手里的东西一递,示意崔九拿着。
崔九接过了,他才捧起这盒精细的小玩意,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恋恋不舍得看了又看。
他想着,如果他家中的小娃能有这么一套东西,该是多好啊。
“先生若喜欢这个小玩意,就送你了。”崔九说着。
“真的?”石匠惊喜地反问。
“自然。”
听到肯定的答复了,石匠终是抬手拂开其中一张镇纸,忽然他又顿了下来。
“那,昨晚说的钱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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