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因此乱做一团,她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这些人还没分出胜负。
温穗衣的父亲纪明昌,纪太尉。他已然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女儿温穗衣了,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
他垂眸看着她,看着她挺直腰板跪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还真是坚毅的军人。
他抬起眸子,正巧看到沈一正唇畔带着一抹笑容,与他相视。
沈一正的眼神之中,仿若是在说着:看啊,跪在地上的是你的女儿,你真的要下手么?
那个混蛋!
还有欢都里的管事也是个没有脑子的!
当初他明明派遣杀手,杀的是在山水关的高萱,他们却说怕事有多变,得多做一手准备。
最后得到消息,死得是他女儿的时候。他虽悲痛,但还是选择将这些怨愤转为对沈一正和商归的打压。因为他的女儿,若不是因为这些人提出的什么“女子从政”,倒反天罡的让这些本该在家中滋养的女人去到了边境,他女儿也不会死!
可斗了半年啊,他的女儿又回来了。
他沉默地抿着唇,最后又把视线落到了温穗衣挺直的背影上。
沈一正一直不开口,怕是在等谁更沉不住气。
这件事纵观下来,其实是他的损失。因为到最后究其根本,不是“女子从政”,而是他纪太尉的女儿温穗衣很有可能通敌卖国。
若温穗衣半年前死了,他还能说,是沈一正和商归间接害死了他的女儿,世人也会站在他这边。可若温穗衣有通敌之嫌,那世人的口风可能就会变成,他纪太尉,家教不严。
这是他,从政的生涯之中,绝不能有的污点!
而这些看似站在公子商淮身后的诸多官员里,应当是混入了不少沈一正的人。
要不然,怎么会把事情往这方面引导?
好你个沈一正,可真真是个诡计多端从不吃亏的老狐狸。
纪明昌心中又暗骂了几句。
他冷冷一笑,随后抬起脚,往前迈了一步。
众人见到太尉纪明昌动身了,纷纷停下了口水战。
只见纪明昌往温穗衣身侧一跪,与那高处的君王说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太尉起身说便是了。”魏陵王忙说。
纪明昌叹气,“陛下,微臣要跪着说,还望陛下允许。”
“好好好,太尉说便是了。”
纪明昌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温穗衣,“温将军的事,溯其根本,同僚们不过是想问问温将军,战败之后为何不回魏国,却在他国待了半年之久,恐有通敌之嫌。”
他故意主动点出这件事,其一是点醒自己人,如今,不再是借“女子从政”打商归,而是借通敌卖国打他,莫要入套了;其二,从他口中说出,即使最后穗衣真的通敌了,因他这次的提出也能自证清白,之后这件事依然可以用作拉下商归的筹码。
他将视线落到高处的君王身上,“既如此,何不将温将军收监廷尉诏狱,先将此事调查清楚再说?”
温穗衣听及此,她缓缓伏地,高声呼道:
“多谢纪太尉提议,下官愿入廷尉诏狱配合调查,还望陛下允许,还下官一个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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