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小院被人敲响,昨日的廷尉府刘让携着礼物而来。他如昨日说的那般,登门向姜楠她们还有她的小狗致歉。
刘让回去之前,姜楠向他问了一句:“刘大人可知,齐慈心的事怎么说了?”
刘让摇了摇头,“事情还未有定论,像我们这些小喽啰,不会比姑娘早多久知道的。如果姑娘真想了解这事后续如何,何不问问您的表兄沈相?”
…
十一月十一日,入夜。
今晚的雪又一次趁着众人入眠后开始徐徐落下,仿若是想给凡人睡醒后带来惊喜一般。
姜楠坐在院子的石阶上,身上裹着大氅。
不出所料,那总是会在夜间翻墙而来的家伙,又一次踏雪落到了她的院子里。
“不冷么?”他问起。
姜楠裹着大氅,鼻尖通红,摇了摇头。
今日的商归穿了一件素白的儒服,他走近后,从怀中拿出一支淡粉色的木芙蓉,说:“今日偶然间瞧见,觉得此花很适合姜楠。”
姜楠抬手接过。
她将这支粉嫩的花覆在鼻尖下方嗅了嗅,“商归,你都送了三天不一样的花了,难不成,你想每天都送不一样的花给我么?”
商归有着洁癖,他没像姜楠一般席地而坐,而是站在姜楠的身侧,唇畔带着浅浅淡淡却又透着丝丝落寞的笑容。
“姜楠,瞿是非的案子判下来了。”他仰望着天际的点点落雪,“发配幕岐城劳役。”
“就这样?”姜楠讶异道。这可是害得国家战败,死了这么多人的罪孽啊。
商归接过话茬,“在今日早朝,瞿大夫撞柱血溅当场。所有想要辩驳的人与事,在这一刹那,都不算什么了。”
姜楠心下一惊,忙问:“那,瞿大夫人如何了?”
“医者来得快,幸亏没什么大碍。”商归垂下眸子,注视着姜楠,“只不过姜楠,你能陪我去看看他么?”
“当然可以!”姜楠听罢,当即起身。
她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腿受伤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商归抬手扶过姜楠的手臂,“你啊,冒冒失失的。”
“你骂我!”姜楠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侧的商归,露出不满的表情。
“这哪是骂人?”商归同样是回以难得的怀疑情绪。
随后两人站在雪中看了彼此一眼,旋即笑出了声。
片刻后,姜楠反手握住商归的手,尽量用自己的手包裹着他,给他传递温暖。
她站在雪中,迎向他有些错愕的眸子,温柔说道:“商归是在自责对吧。因为你在昨日与瞿大夫说了‘子不教,父之过’。你觉得,瞿大夫今日在早朝上撞柱,是因为你昨日的话,对吧?”
商归点了点头。
“因为你自责,但又担心他,所以你来找我,想我陪你,对吧?”
商归再次点了点头。
“好,我陪你。”
“姜楠?”
姜楠把手一收,双手背在身后,“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一步步走向门外。
只不过姜楠的身形有些滑稽,正亦步亦趋地走着。而商归则是放慢脚步,陪在姜楠的身侧。
“如果我…不是个好人呢?”…内心阴暗呢?
商归轻声询问,“你也会陪我么?”
“我这个人很偏心的,认定你是我朋友了,你做坏事我也会帮你的。”姜楠回答。
“也许我在你面前表现得模样,并非是我心中真实的样子呢?”…你会害怕么。
“可你都愿意为我掩饰自己本性了!”姜楠点了点头,郑重说着,“何况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没有人是永远的纯洁透明。只要不是故意害人,只要能克制心中邪恶,那人就是人,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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