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治要精通折磨审讯,他的竹签削得很钝又有不少的分叉。
他是用巧劲一点点的将竹签没入犯人的指尖,一旦竹签断了,他落着血的脸上便会勾起可怖的笑意。
“断了?这可不行,那得再来一根了。”语气似是商讨,温吞又诡异。
他说罢,又从腰间取出一枚有他手臂一半长的竹签,继续沿着那个不小心断了的位置,用新的竹签将断在那人体内的竹签一点点地怼了进去,他口中声声劝慰:
“不要怕,如果你想说了,就点头,我会停下来不会再对你用刑。”
他下三白的狼顾之眼,让姜楠忍不住想起了狼外婆哄小红帽的画面。
地上的人下颚被卸,他说不了话语,面上扭曲,青筋暴起,喉头呜呜咽咽、模糊不清。可他一直将头抬着,死死地盯着钟治要,似乎用行动表明自己不会说任何话的决心。
钟治要仿若是被这股眼神刺激出了某种兽性。
他神情里头渐渐地被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替换,他毫无意识地舔了舔牙齿,或许忘了在场的还有其他人。
他兴奋地从腰间取出一团羊皮,粗粝的指尖轻轻地一推,里头顿时陈列出一整套他这些年,收集的趁手的审问工具。
小锤子、小锯子、刮骨刀……
南司礼见状,忙轻轻敲了敲桌子,无声地示意他注意场合,莫要太过兴奋。
钟治要缓缓地抬起头,轻而急地换气,似乎是在压抑几欲而出的野性。
他笑了一声,面相瞬间变得更加的可怖几分,“抱歉,从未遇到如此耐折磨的人,一时间有些兴奋。”
众人并没搭话。
毕竟此时此刻,根深蒂固的儒学思想教导之下,他们应和与驳斥都不太对。
倒是商归缓缓地将左脚搭在了自己右腿之上。
他本就是个冷漠的人,自小到大灵与体遭遇过不少的折磨。因此他对于这样的折磨场景,没有丝毫的异动,甚至觉得,若这是他人的兴趣,只要不是违法,审问的是罪人,皆无所谓。
他轻声道:“无碍,按照你的方式来。只要能问出有用的信息,便可。”
钟治要眸光一闪。
他从小就喜欢解剖人体,可这不被世道允许。但他还是违背家中给他铺的路,拜了义庄的一位老先生为师。
他成了家族的耻辱,被赶出了家门。
后来他听发现他的宫扶言说,魏国的廷尉府可以合法的折磨人,解剖人体。问他为何不去魏国长安,光明正大的释放野性,折磨有罪之人,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家族再无话可说。
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揣着一套解剖审讯的工具来到了魏国。
那会儿正赶上了宫扶言和曹正德内斗。
他虽是宫扶言招进来的,但他对这些政治不感兴趣,便一头埋入诏狱,励志折磨所有有罪之人,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让自己的名声,传到自己的家族,证明自己的这种嗜好也是一种造福人间的能力。
他这些年,遇到的每个人与他说的,不过是“收敛一些”、“做的很好”……但从未有人,如眼前的义王,是在鼓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他再次看向商归,见到商归惯有的冷漠神色,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似乎,有点像同类…
他笑了一声,随后拿出自己的那些小工具,打算在商归面前表演一番。
……
在场的人,有些人转过头,有些人闭上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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