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杨氏满面泪痕地走出内室,衣袖上沾着斑斑血迹。她哽咽着对江亦宁道:“老爷,到底是谁干的?泽儿全身没有一处好肉,他该有多疼啊!”说着又痛哭起来。
江承昭听到这番话,顿觉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杨氏和江承兮忙上前扶住她,让人将她送回院子休息。
府医从内室走出,神色凝重地对江亦宁和杨氏道:“五少爷的伤势虽已包扎妥当,但伤势过重,能否挺过这一关,只能看天意了。”
江承兮闻言,眼前一黑,脑中轰鸣作响。府医的话意味着她的五哥哥生命垂危吗?她紧咬住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江亦宁深吸一口气,对府医道:“你的医术我向来信得过。无论需要什么珍稀药材,你尽管开口。务必要竭尽全力救治泽儿!”
江亦宁强打起精神,换上一套干净衣衫后便匆匆赶往衙门。他必须尽快找出伤害泽儿的凶手,否则时间一长,凶手便有可能逍遥法外。
江承昭苏醒时,见江承兮守在自己床边。见她醒来,江承兮忙命人端来饭菜。江承昭面色苍白,虚弱地问道:“五弟他怎么样了?”说着,泪水又不禁滑落。
江承兮柔声安慰道:“四姐姐,府医说只要五哥哥不发热就无大碍。你先吃点东西养好身体,才能更好地照顾五哥哥。”
稍后,江承兮和江承昭来到翠竹院探望江承泽。老夫人也已闻讯赶来,江承皓低着头站在一旁,神色懊悔。
老夫人声音严厉地质问道:“皓哥儿,你昨日为何没有与泽哥儿一同回府?”
江承皓瞬间泪眼婆娑,哽咽道:“祖母,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没有照顾好五弟,让他遭受如此重创。孙儿实在愧对您的教诲和期望。”说着便痛哭失声,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老夫人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车夫和小厮都杳无音信,老三也连续数日未曾回府,这究竟是何等缘故?你们再仔细回想一番,在书院中是否曾与人结下仇怨,或是招惹了什么不快的事端?”
江承皓轻轻摇头,面色凝重:“我们素来在书院中谨言慎行,从未与人有过争执,更遑论结下仇怨了。”
然而,经过江亦宁连续三日的竭力追查,却仍未发现任何线索,甚至连车夫和小厮的踪迹都无从寻觅。
这两日来,江亦宁的鬓边已生出几缕白发,整个人也显得憔悴不堪。
书房内,江在渊目光落在儿子那几缕刺眼的白发上,心中滋味难言,他沉声道:“这几日来,我们费尽心思却仍一无所获,看来此事早有预谋,想要寻得真凶,只怕并非易事。”
江亦弘满脸愤懑,愤愤然道:“我看此事定是蒋家所为,除了他们,我们还能得罪何人?”
江亦文点头附和:“我也认为此事与蒋家脱不了干系,是不是上次马球场的事被他们察觉出了什么端倪?”
江承彦却持不同看法,他分析道:“上次之事我们做得极为隐秘,蒋家应当不会知晓是我们所为。即便他们知晓,以蒋程的性格,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动手报复。”
江承昀也表示赞同:“大哥所言极是,即便是蒋家报复,他们也应当会先针对大哥才对,何至于对一个庶子出手。”
江承轩神色凝重,沉声道:“蒋程伤势痊愈后便入宫成了大皇子的贴身内侍,我与表哥曾细查,五弟出事那日,蒋程一直留在宫中,蒋家其他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因此此事应非他们所为。”
江亦宁面露苦色,心中焦虑难安:“我已细查过书院,泽儿和皓儿在书院中人缘颇佳,并未与人起过争执。既然不是蒋家,那又会是谁呢?”
江在渊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如今连个人证都寻不到,即便是蒋家所为,我们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呢?你素来擅长破案,这个道理无需我再多言吧。”
江亦宁心中更加苦涩,他虽破获无数案件,却连自己儿子遭何人所害都无从知晓。马车无踪,证人无迹,这几日的努力仿佛都化为了泡影。儿子仍躺在病榻上,生死未卜,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与自责。
有时他在想,倘若当年未曾救下潘氏,是否便不会发生这些纷扰。但又转念一想,若没有潘氏,又怎会有泽儿和昭儿这两个孩子。他心中矛盾重重,夜不能寐,每当闭上眼睛,便是江承泽那血淋淋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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