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处于地下,常年不见天日,湿气与朽木味交织,唯烛火微摇,如残星点点。
地面上的石板因长年累月的踩踏和血迹的浸染,变得滑腻而冰冷。
江承兮刚一踏入,便觉寒意刺骨,如幽灵缠绕,透过肌肤,直逼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诏狱深处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嚎,在这封闭地空间回荡,令人窒息。
江承兮面色惨白,颤抖不止,紧抓澋萧衣袖,眼中满是恐惧。
澋萧见状,无奈责备又安抚:“孤曾劝你莫来,如今知道怕了?”
说罢,他横抱起她,轻拍其背,欲解她惊恐:“有孤在此,何须怕之?”
江承兮依偎在他怀中,感受那温暖与安心,恐惧渐消。
她抬头望他,眼中满是坚定与信赖:“即便再怕,臣女也要来,况且还有殿下在侧。”
身后的林兆然,默默紧握剑柄,垂下眼帘,藏住心绪,继续他无声跟随。
江府之人分别被囚于两座庞大的牢狱,男子囚禁于左侧,女子则囚于右侧。
临近囚所之际,林兆然低语提示:“殿下,前方即是江府之人所囚之处。”
澋萧漠然瞥他一眼,江承兮急切地挣扎:“殿下,快放臣女下来。”
澋萧轻放下她,冷冽道:“如今已不畏了?”
江承兮柔声恳求:“殿下,能否让臣女独自探望?”
澋萧轻摆手,温言道:“玄翼,你送她前去。”
待她身影隐于转角,玄风骤起一脚,将林兆然狠踹于墙上,厉声道:“再敢多言,便拔舌示众。”
林兆然轻拭嘴角血迹,谦卑道:“微臣自省,恳请殿下宽宥。”
澋萧指尖微动,玄风不屑地冷笑,随后悄然退至一侧。
林兆然缓缓起身,眼中怨毒微闪,心底诅咒:“这卑贱人,必遭报应。”
他心中暗誓,定将寻机反击。
玄翼将江承兮送至牢门十步之遥,递上宫灯,恭敬道:“五小姐,属下在此恭候。”言罢,他转过身去。
江承兮紧握宫灯,步履踌躇地迈向牢房,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泪水夺眶而出。
她高举宫灯,含泪轻唤:“爹爹,祖父。”
江家众人闻声聚拢,江承兮急忙用钥匙打开牢门,瞬间扑入江亦宁的怀抱,泣声唤道:“爹爹。”
江亦宁喜极而泣,却又急忙将她推开,忧虑地询问:“兮儿,你怎会在此?不是已离开京城?”
江承兮支吾片刻,终是难以启齿,只问道:“爹爹,你们安好否?可有受伤?”
江亦宁轻摇头,声音低沉:“我们皆无恙,你速速离去,以免被人发觉。”话毕,他轻推她至门外。
江承兮却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爹爹,勿需担忧,门外已有人守卫,锦衣卫无从知晓。”
江在渊闻此,面露惊愕:“何人守卫?竟敢在锦衣卫之下行此胆大之举?”
杨墨冉听闻,紧握拳头,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江承兮未答,话锋一转:“祖父、爹爹,我此次前来,有一事相询。事发前几日,书房内是否曾有外人涉足?”
江在渊长叹,道:“何来外人?那些信件,皆是你姑父那狼心狗肺之辈的阴谋。”
江承兮紧锁眉头,述道:“那些信件我都知晓,然其后,他们又在爹爹书房中寻得他亲笔通敌信,我见其笔迹无异,竟难辨真伪。”
江亦宁眉宇间愁云满布,语带困惑:“我未曾书此信,何以凭空出现在我书房?”
江承兮焦灼地蹙眉:“此信至关重要,爹爹,您能否回忆起,谁竟能如此精准地将您的笔迹,模仿得丝毫不差?”
江承轩此时面色凝重,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齐容。”
江亦宁与江承兮异口同声地追问:“齐容?”
江承轩咬牙:“正是他!”
江亦宁恍然大悟,颔首道:“我忆起来了,事发前,小厮曾言,齐容曾到访,却因我未归,仅在书房稍坐片刻便离。”
江承兮抬头瞥见杨墨冉,却发现他神游物外,似乎未曾听闻众人之语。她轻步至前,轻声呼唤:“表哥?”
杨墨冉凝视着江承兮一身华美的流纱锦,眼眸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痛楚,苦涩地吐出一句:“此乃今年新进的流纱锦,你何以穿上?”
江承兮霎时愣住,轻抚身上的衣物,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愧疚。
他的眼神如针般刺入江承兮的心房,她慌忙握住他的手,想要解释:“表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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