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信息杂乱无章,比如某日买了几袋米,某日又要了几斤油,偶尔乘坐一次马车,零零碎碎的花费不过数十上百文,朱元璋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这小子买这些有何用意。
实际上,情报工作中,信息分析比收集更为关键。就像后世某个知名机构,许多情报都是从公开的新闻中分析出来的。
李伟得到的这些情报,同样需要经过计算和分析,才能揭示出所需的信息。那些亲随虽然无所不在,但他们毕竟是军事背景,加减法尚可应对,至于乘除运算和更复杂的分析,就非他们所能了。
别说亲随,即便是户部那些负责账簿的官员,他们的数学计算能力也远逊于后世的工科生李伟,更何况他还拥有电脑这一利器。
第二天,李伟带着奏书,与任肉老钟韩宜可一同上早朝,如今他已是朝廷重臣,可以在小屋等待开门。
朝堂上,大臣们轮流陈述事务,井然有序。李伟保持清醒,耐心等待时机。
轮到他时,李伟起身将奏书交给徐寿递交上去,说:“大人,臣户部郎中范敏,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李伟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感惊讶。
什么情况?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范敏也是一愣,这是什么罪名?从未听说,听起来还挺新颖的。
况且他目前代理尚书之职,虽未正式转正,但同僚们通常会尊称他为尚书,即使不给面子也会称代理尚书,李伟直呼他为郎中,多少有些失礼。
朱元璋坐在高位,听到李伟提出的这个罪名,心中疑惑。他知道李伟在调查范敏,预料他会以这种形式提出,但大明律里并无“不明财产”这一指控吧?
“详细说明。”朱元璋平静地说,他不会像……
李伟滔滔不绝地陈述了一番,详尽列举了范敏家族的开支明细,最后总结道:“经过精确的统计分析,范大人每年的花费总计高达一千二百贯,而范大人的俸禄,即使按照正二品一年七百贯的标准计算,也是远远不足的,我不清楚范大人的这些钱从何而来。”
说完,李伟转向站在户部队伍前端的范敏。
满朝大臣都听得一头雾水,而范敏内心则是震惊不已,虽然前面那些复杂的数字他难以理解,但李伟得出的结论却与他家的真实情况相差无几。
至于他的俸禄,他还没有正式定级,以朱元璋的吝啬,怎可能提前给他正二品的待遇?
“不对,你的计算方法有问题,有几个丫鬟和仆人是我年前才购置或雇佣的……之前我家只有四个!还有侧室,侧室是今年新纳的……”范敏慌忙反驳。
李伟冷静地点了点头:“嗯,范大人说得没错,我也根据您去年的家庭状况进行了计算,扣除这些,再加上您偶尔的奢华消费,范大人每年的开销仍有六百到八百贯,而您之前只是正五品,年俸不到三百贯,那么这额外的三四百贯,范大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范敏脸色苍白,无言以对。别说以前,即便是现在,他的俸禄也还未达到三百贯,朱元璋尚未提升他的待遇。
包括奴仆,按照制度,他作为正五品最多只能有五名仆人,但如果按照尚书的编制,他能拥有八个。他已经未正式升职就享受到了尚书的待遇。
“陛下,臣刑部尚书张宗艺认为,李侍郎超越权限调查朝廷重臣,带有私心报复,请陛下给予严惩!”刑部尚书张宗艺忽然出列说道,他站出来一是因为此事触及刑部的权限,二是……
吏部洪彝离职了,但朱元璋并未让他回家务农,而是派他去了外地担任布政使。
都御史安然也离开了,毕竟年纪已大,且不受朱元璋的重视。
礼部偰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递交辞呈。
工部薛祥并非同党。
兵部赵本,在皇权和武将势力强大的明朝初年,兵部的地位微乎其微。
户部,正遭受弹劾……
文官集团,处境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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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愣住的范敏回过神来,立即反击道:“对,我的家产用得着你管吗?你有什么权力调查我?应该由三法司负责调查才对!”
他一时被李伟的话所震慑,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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