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他看向离得最近的小吏,“先前去调查那些麻烦制造者的那些人你找到了没?他们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没有!”
面对站在身边满脸受伤的部属,杨论心中满是怒火。
记得在刚开始的民变中,在那些自己最希望保护的时候,便是他们这批平时视为心腹的帮手最先叛变了自己。
那一刻,愤怒涌上心头。
那几人狼狈逃窜的情景,已被杨论牢牢地铭记于心。
但现在,他还未能释放这份怨怒。
县衙经历了一场大乱,此刻正倚仗着这几位来料理余事。
「回老爷,那些人都来自寺庙附近村庄,一贯行为放肆。
他们的来历毋需调查,几位大哥一眼即能看出他们的家境与姓名。
」
衙役虽年轻,经历少。
此际紧张氛围并未觉察到令公情绪波澜。
他们不仅没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反而显露出讨好的迹象。
「只需记好,等我处理这两桩事务后,再让其他人承受应得后果。
」
面对下属的愚钝,杨论心头之火已渐消散。
这帮人本性蠢笨,自己明智,何必与这些人计较?
关键利益统一下,先前那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无需采取惩处。
换言之,惩戒需待事毕后再议。
此时夕阳偏西,长期遮蔽阳光的土地在这日的烈阳炙烤下急剧升温。
即便是阴暗角落里的砖缝也生出了嫩绿的草芽。
但这样的勃勃生机,非此地恶名远播的官员所能欣然接受。
杨论此时正受阳光刺目,只能扭身避开阳光注视姚广孝和胡轲。
「和尚啊,昨晨老夫给了你一次机会,可你不依不饶欲对我不利。
想想看,当你享受权势的荣华时,难道不曾预见有朝一日,你会沦落至此?
」杨论静静地站在那,心中自有一丝优越感洋溢。
多年来他通过压榨百姓获取精神的满足,却不屑于此辈僧人。
然而,首次在县衙将这众人为敌囚押于室内,却是一场全新体验。
这次迎接他的,并不是姚广孝的哀告,大僧佛面凝视杨论,轻哼一声,是他对这个渣滓知县所有的回复。
尽管抗拒的态度,未让他恼怒,却确有所感,终止了继续施压的想法。
疲惫了一整天的知府没有多言,派夜行兵将二人送往应天府衙。
面对由本地县令决断的案件,府尹未予细看批注直接下指令,交给杨论自己决定结果。
于是,他在官府大牢的一天旅行结束之后,胡轲和姚广孝返回了江浦县的狱中。
重新踏入他熟悉的囚房,胡轲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从姚广孝的角度去看,这个家伙简直像回到了他的家园一样,充满愉快。
“我说的地方你也就待了不到四天罢了,今天怎么又来这里重游故地,你的激动仿佛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似的。”
原先他设想的一次波折,即将开启他的仕途辉煌新阶段。
但他没预料到会卷入这样微不足道的小规模争斗中。
在完全投靠燕王之前,姚广孝曾对自己的未来有过无数种猜想:要么是在燕王篡夺王位失利后,被迫接受明帝国下任君主的清算;要么是辅助成功后因为权力巨大引发燕王的猜忌不得不隐退;更过分的情况,是他在阵营中过于出众引起他人嫉妒,在背后被杀害。
然而,姚广孝从未想过,仅仅是他所属地主的一次看似寻常的放火行为会引来麻烦。
这不仅仅波及了作为主人的助手胡轲,还连同他本人也卷入了这场纷扰。
这份极其令人愤恨的后果使得姚广孝一进入牢房就难以自制——要知道此时他手中仍握有很多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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