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咸阳之后,韩震的举止便立刻收敛起来,像个恭谨而低调的年轻人。究其根本,他依然怀揣着一个少年的梦想——渴望有一天在古战场上崭露头角,对于国家大事或者天下的宏大目标,并不曾怀抱深邃的雄心壮志。远离喧嚣的秦帝国都,他的心情仿佛得以真正的解脱和轻松。
至少眼下看来,六国围困秦国的战争似乎还没有马上爆发的趋势;这种足以改写整个华夏局势的冲突绝非小打小闹可比,一旦处理不慎,可能不仅是敌人占利的问题。特别是对于秦国这样独挡一国之势力而言,尽管它无比强大,仍然难以单独对抗六国合力。此外,考虑到秦廷中众多官员及智囊们的精细计算与谨慎态度,在当前僵局未解的情况下,想要轻易挑衅实为不易,否则不仅会失去已得之物,更有可能引来更可怕的对手。
因此,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紧张而又充满不确定性的胶着态势将保持相当一段时间。即便是秦人使用各种计谋手段尝试破局,联军未必会贸然采取行动,尤其是若秦国妄动先斩后奏吞并邻近韩、魏等弱国,则无疑是在自招数十万怒不可抑的反抗之士。
正是这种情势的改变使得韩震的心态也逐渐趋于从容,他现在能真正放纵心灵遨游于这片古老土地,享受一段平静旅程的愉悦。当此时刻,他就身处与楚国接壤地区的江畔,暂借当地一名普通船人的木舟垂钓,三人轮流生炊烹制,倒也不失为一番恬静安宁的生活。
“真是鲜美至极啊!”对于眼前这条从汉水捕捞的新鲜活鱼,韩震满面春风的评价道。为了应对途中偶有的饥渴或嘴馋,背包里准备的调味料丰富多样,经其巧妙组合调制后的美味鱼肉令人食欲大增。“呃,谷槐,别把盐罐倒得太快了!”看到谷槐将一大半食盐洒入鱼盘里,韩震不由得有些惋惜和心疼的夺回剩下那点。
对此,谷槐嘟起了嘴,“咱们还能在进入县城时补上呢,何必在乎这点。”他似乎不太赞同韩震的行为,但两人为了掩饰韩震的真实面目,不得不遵照其吩咐装扮成同行的亲兄弟形象,五日之间关系愈发密切,以至于后者稍感被其超越的忧虑。
这时,另一侧的离呈冷不丁插了一句,“况且你的盐品质太差,哪有人家的这么醇美呢!”他直接指出,原来韩震带来的盐经特殊工艺处理去除了诸多苦味与杂质。
听到这话,韩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认为离呈确实是个心思细密,能时刻为同伴着想之人,值得赞赏。“不过你也一样不能过量食用盐分,那样会伤身害己。”紧接着,后者便以一种严厉而又充满关怀的口吻继续教训道,令谷槐低下头无言以对。
不料此时此刻,这位渔人老翁却面色惊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平静安详的江畔突然充斥血腥味道,在韩震等人疑惑目光之下,老人激动而痛心地讲述道:
“那群强盗又回来了,这次竟然让我们村子缴纳足有六千斤的腌制鱼块供其食用!天啊...”
(后续部分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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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震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村正挺身而出的决心让他暗暗佩服,如果事态真到了危急时刻,韩震有信心在军卒动武之前出手救人,此刻无需过于急切。
“老人家,您认识那位文吏吗?”韩震凑到老渔夫耳旁低声道。
老渔夫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悄悄回应道:“那是竟陵郡守,曾在稷下学宫进修过,平日里对我们颇为照拂,若非他的庇护,我们这帮百姓恐怕早就难以度日。”
“若是那郡守挺身而出,我会为竟陵指引一条出路;若是他退缩不理,我必定拯救村正。无论如何,我们会找到生存之路。”韩震充满自信地说。
“真的?”老渔夫露出不信的神情,但看到韩震坚定的目光,随即点头道,“失敬了,请多劳心。”韩震微笑着点了点头。
村正仍然固执地辩解:“村子里实在没有这么多干鱼啊,就算历年累加起来也不足!”
“大胆**!”一名军卒怒喝,举起手中的长剑砍向村正!但还未及出手,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长剑直接穿透了一个身影,军卒惊恐地回望文吏,随后倒在地上。
文吏脸上带着仇恨,郡兵们立刻动手,将那支军队杀了个片甲不留。水卒到死也没有想到,一贯软弱的竟陵郡守会这么狠辣无情!
“村民们,水卒横行霸道,我已经将其处决。愿意追随我投奔秦国的,站出来!”韩震暗自惊讶,这个郡守不仅果断,还谋划周密。
“听闻如今寿春郢都奸臣当道,新楚王并非考烈王后裔,此举实为大逆不道之举。我等已陷入深重罪孽中,若楚王得知必定降罚于民。”
郡守毅然宣布:“若主上待我如同野草,则百姓亦当视主如牲畜!秦国正在变革,有仁政之心。诸位如愿跟随,请站左边;不愿者也可立刻离去。”
几十位百姓相互议论一阵后,最终有一位站了出来。那村正身上沾着鲜血,走到太史平身旁说道:“即便楚王昏庸,我也得感恩郡守相救之恩,去或留,大家自己抉择。”
“我追随村正走!”老渔夫紧随其后,众人也随之纷纷效仿。显然,当前楚王不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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