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圆圆的拒绝并未出乎楚景的意料,但这次的宴席他是非去不可的,带着姜圆圆出席也很有必要。
他道:“我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吃饭,而是来查案的。”
“查案?”姜圆圆来了些兴趣,猜测道,“我之前听他们喊你‘巡检大人’,所以你被追杀是因为你要查这些官员,你设计让知府邀你,也是因为要查他?”
她是个聪明女子,很多时候都一点就通,不需要旁人过多提点一些什么,楚景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知府一年的俸禄可禁不起每个月在花楼为头牌一掷千金。”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剩下的事情便已经不言而喻。
知府一年的俸禄到了那销金窟用出去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但那扬州知府显然不是第一次为了红箫花钱,更像是常客,一个对头牌痴迷的常客。
楚景允许底下的官员在俸禄之外有点别的进项,但是却要有一个度,十两二十两就罢了,这扬州知府,怕是贪墨了数十万两都不止,这还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再加上之前齐县令的事情,这扬州知府背后的关系网,就更耐人寻味了一些。
“而且你受伤的事情也不能叫人知道,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楚景其实是装的,但姜圆圆还是很机敏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不能叫人知道你是巡检。”
若不是楚景在装受伤,看着姜圆圆那水灵灵的杏眼儿,他真想去揉一揉她的脑袋才好。
“一点就透。”楚景眼里蔓延了笑意。
既然知晓了楚景的任务与苦衷,姜圆圆也不再吝啬一些什么,按照楚景的要求挑了身比较艳丽的衣裙,梳妆打扮好,再将小楚霖交给昨日那个高大的男人,下午两人便出门了。
在马车上,楚景的视线大多时候都是落在姜圆圆身上,她很适合红色,好看、张扬,衬得她越发水灵,就像是一个诱人采撷的果子一样,身上还有清晨的甘露。
他的视线并不遮掩什么,姜圆圆却没空理他,而是为即将到来的宴席而感到有些紧张,忧心自己哪里出错会给他添麻烦。
她长这么大,走过最远的路还是去隔壁青云镇进货的路,一下子就到了扬州,还要陪着楚景与知府大人周旋,这一切就像是在梦里一样,踩在云端,轻飘飘软乎乎的。
楚景很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姜圆圆在想什么,起码现在,她的紧张不能从他的眼底逃脱。
“待会只需按我的吩咐做就是,”楚景道,“最好是喊我老爷,斟茶喂饭,只需看我的脸色。”
这个要求并不难,因为他的话,姜圆圆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却听他又道:“不如现在就喊一声听一下。”
姜圆圆有些难以启齿,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磨了又磨,最后声音像蚊子哼似的,“老爷……”
楚景歪了歪脑袋,“没听清,再喊一声,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没教好女人。”
他还得寸进尺起来,姜圆圆咬了咬唇,大了一丁点儿声音,再次喊道:“老爷。”
这次楚景稍微听清了一些,看她红透了的脸,甚觉有趣,还想逗一逗她,但马车已经停下,他们到了地方。
下车时,天边刚好渲染了一片薄薄的霞色,楚景又作出那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把姜圆圆的肩膀一揽,然后迈着轻浮的脚步往里走。
一走进去,立刻有人将他们往三楼引,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引路人这才退下,屋门从内打开,是一个穿着靛青色袍子的男人,昨日并没有见过,再里面,是昨日见过的扬州知府。
见到两人来,扬州知府略微起身,“贤弟来了。”
楚景朝他微微颔首,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往里面走,只是搂着姜圆圆腰的手不安分,一会儿捏一会儿揉,姜圆圆脸上的笑都快僵了。
扬州知府看了眼姜圆圆,发现是昨日就陪在楚景身边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女人,猜测应该是楚景的妾,心里对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个大概,又笑为楚景斟茶,“鄙姓齐,贤弟不必客气,若不嫌弃,喊我一声齐大哥便是。”
“我姓盛,”楚景皮笑肉不笑,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周围的摆设,目光定格在桌子上的那套白玉竹纹瓷器上,“这间屋子的摆设倒是别致。”
他一路走来,也观察了另外几间门开着的屋子,里面都是寻常酒楼该有的摆设,顶多只是精致一些的区别,唯独这件,装饰豪华,虽看着低调,没有金银器物,但俱是价值不菲,小叶紫檀这种料子也被拿来做椅子。
齐知府猜测楚景与他是一路人,况且姓盛,又从京城来,不出意外或许是那个侯府盛家的哪位公子。
齐知府算是有些人脉,心里两三下就知道了该怎么和楚景相处,“我大多时候住在官邸里面,偶尔会来此与友人饮茶,昨日我一见盛贤弟,便觉气宇轩昂、不似池中物,又感念盛贤弟的大度,故而便将贤弟请来此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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