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不受禄,”周含蕴淡声拒绝,“今日已经麻烦掌柜更多了。”
姜圆圆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一个进退有度的小公子来,不过她没多问,慢悠悠打着扇子。
周含蕴的确是喜欢吃这个瓜,一连吃了三块才停,还没等到一炷香,小厮便过来请他上车。
周含蕴对姜圆圆道过谢,然后便离开了。
他走以后,姜圆圆也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与此同时,皇宫,盛太后今日不高兴。
女儿虽然没有给她生一个亲外孙,但过继来的那孩子聪明伶俐,也还不错,但儿子给她生了一个孙子,她却见都见不着,只能在心里想,又因为天气热了,想着想着有些上火,嘴角都长了一个泡起来。
于是盛太后坐不住了,立即让人将楚景喊来了她的仁寿宫。
楚景一进门,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在一个大冰鉴后面,是他那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母后。
“谁得罪您了?”他问,“朕去帮您做主?”
盛太后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险些拍桌子,“你之前说我有一个孙儿,孙儿呢?这么久了我都没看见,可别是你诓我的吧!”
楚景坐到盛太后旁边,用银叉子叉了一个剥好的荔枝,“自然是没骗您,孩子就在京城,不过……您要是真想见,不如出宫一趟?”
盛太后皱眉,“直接让那女子带着孩子进宫来不行么?”
她是太后,太后不能轻易出宫,再说了,那女子迟早要进宫的,现在适应一下也好,依她看,干脆就住在她的仁寿宫里最好。
楚景幽幽道:“她在与儿子闹脾气……儿子怕是请不来他们母子。”
闹脾气?盛太后来了兴趣,“火辣性子?”
“不火辣,”楚景想了想,很客观地道,“性子很不错,温柔。”
盛太后也年轻过,自然明白这闹脾气是怎么一回事,她笑了笑,倒是高兴儿子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过再怎么样,她也要见到孙子。
“我年轻时的手帕交魏夫人都有三个孙子两个孙女了,”她的语气里羡慕怎么也藏不住,“我作为太后,连唯一的孙子面都没见上,皇帝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见自己的母后颇有些见不到孙子不罢休的意思,楚景只好道:“等过两日,后日吧,我陪着您出宫去,她不知我的身份,您且注意。”
盛太后笑出声来,摆摆手,“知道了,你届时来接哀家就成。”
太后出宫,兹事体大,因为不能兴师动众,楚景用了自己最常用的方法,带着盛太后走密道。
走在黑黢黢的密道里,盛太后忽然道:“你是不是经常出宫去?”
楚景“嗯”了一声,“偶尔,不算经常。”
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盛太后自然知道是什么性子,不过这样也好,做一个勤政的皇帝是好事,但是不能太勤,也需要偶尔放松,不然伤了身子是多少灵丹妙药都弥补不回来的。
盛太后也极少见到儿子干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现在算是一桩,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自己偷偷从密道出宫,看来先帝死得好,先帝死前,儿子如履薄冰,先帝死后,儿子脸上的笑都变多了。
出了密道,立即有人接应,两人早就提前换上了常服,上马车后,盛太后忍不住将帘子掀开了一些,她也许多年没有出来过了,该有二十年?三十年了吧。
深宫里的女人,就是这样,一入宫就是一辈子。
看着街道上的百姓,盛太后忽然也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放松,她看向儿子,“你大概多久出来一趟?”
楚景看了眼自己的母后,面不改色道:“一个月。”
“那我以后也要一个月出来见一次孙子,”盛太后毫不客气,“我老了,见孙子一面少一面,皇帝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楚景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他每三天就出来一次。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姜圆圆的绣品铺子附近,楚景没有下马车,而是叮嘱盛太后,“不要暴露身份,不要提及我,不可耽误太久。”
盛太后应了,然后在身边伺候的何姑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站在街道上,她有种不切实际感,像是在做梦一样,忍不住四处看,变化太大了,几十年如白马过隙,她也老了。
来到那个名为‘一江小绣’的铺子前,盛太后见里面有两女子在绣帕子,一个太小,一个太老,都不像是儿子会中意的女子,莫非是她来的时间不对?
盛太后有些失落,正准备改日再来,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夫人您想看什么?进店子里瞧瞧吧。”
这声音年轻,盛太后转过头去,见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她的目光定格到女子怀里的孩子身上,像,太像了,就是皇帝小时候的样子,不过胖了几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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