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钵的盖子被揭开,烟尘散尽。
守在张恒身侧的李老头儿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青釉!真的是青釉!”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张恒早就防着他呢。
不是担心李老头儿会抢夺,而是怕这老头儿情绪激动之下,在给烫个好歹的。
刚出窑的瓷器,表面温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张恒戴着统套,也不敢现在就伸手。
抓住李老头儿的后脖领,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官,在古瓷研究领域有多高的威望,就像拎小鸡崽子似的,一把给拉开了。
李老头儿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身后学生的怀里。
“你……你要干什么!”
王副馆长指着张恒义愤填膺的怒斥道。
“你问问他要干什么,还专家呢,刚出窑的瓷器,直接上手摸,咋?饿急眼了,还打算把手给烤熟了吃?”
呃……
王副馆长被噎得难受,回头看向也是刚反应过来,满脸窘态的李老头儿。
不会是真饿昏头了吧?
“是我太激动了,不怪这年轻人!”
呵!
这话说得,就好像你怪我,我就会对你负责一样。
啊……呸!
“年轻人,这……这真的是青釉?”
李老头儿挣开学生的搀扶,又走到了近前,目光炯炯的看着匣钵里的瓷器。
张恒这一炉一共少了七件,两个耳瓶,两只大碗,一个盘子,还有两件盖碗三件套。
不像昨天试烧的小碗,色,即便上面还蒙着一层灰,却依然泛着清亮的光,仿佛琉璃一般。
没错了,是青釉,是耀州瓷的青釉。
青釉的古法烧制技术虽然已经失传了数百年,但是传世的作品并不算太少,至少和钧窑比起来,还是很常见的。
可真正的精品却也只是有数的一部分,张恒烧制的这一炉,虽然还没仔细端详,却也能瞧得出来,每一件从色泽上,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古法烧制青釉真的被人给复原了,真的被人给复原了啊!”
李老头儿突然兴奋的大喊大叫。
“这老东西是咋咧,魔障咧?”
吴满囤看着李老头儿像是疯了一样不住的大喊,都想让人将其控制起来,送精神病院了。
“年轻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老头儿伸手就要来拉张恒的胳膊,被他一个闪身躲开了。
“有话就说,别动手!”
张恒说着,试着抹了一下耳瓶的温度,隔着统套还觉得热。
李老头努力想要平复情绪,可是梦寐以求的耀州瓷青釉古法烧制技术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冷静得下来。
“年轻人,我是省博物馆的馆长,国家古瓷研究所的……”
“所以呢?”
拿着身份压人,可这俩身份哪个能压得住人?
呃……
李老头儿话没说完,就被张恒给堵了回去,一时间有些无措。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掌握的技术,对我们国家的制瓷业非常重要,或许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
“既然知道过分就别说了呗!”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每次都被打断,好气呀!
“你们来无非就是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用古法烧制出青釉,现在看到了,于是又想着让我把烧制技术公开,然后你们好拿着去做研究,写论文,争名夺利,对吗?”
这个嘛……
虽然事情是这样,但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明啊!
我们还是要脸的。
“别动不动就打着国家的旗号,现在青釉通过现代的工序也能烧制出来,就算国家只能靠着出口瓷器赚外汇,用古法烧,产能低,而且不但破坏生态,还污染环境,你觉得你那些话能说得通吗?”
古法烧制青釉,充其量就是个噱头。
拿来做做研究而已。
难不成还真的要大规模的建这种土窑?
哪怕是出于保护生态,也不能这么干。
张恒之所以教吴家沟的村民,是因为这里本身不具备大规模烧制的条件。
建上几座小窑炉,为了改善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小规模的进行烧制,上面也不会阻拦。
至于李老头儿说的那些,都是在扯淡。
“可是,如果每一种古法都像你一样藏私,到最后全都要失传了,这是对不起祖宗。”
呵!
“我会,我对得起祖宗就行了,别人对得起,对不起,和我有什么关系。”
又来道德绑架。
不知道老子最烦的就是易忠海。
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张恒搬来了昨天打好的箱子,里面也已经垫好了麦草和锯末,一件一件的取出来,摆在里面。
“等等!”
李老头儿见状,伸手过来拦。
张恒这次没防备,差点儿将一个耳瓶给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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