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又传出老夫人宠溺的笑声,楚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我知晓你们二人最喜欢吃花生酥,这些日子憋坏了吧?”
“快多吃些,吃完了漱漱口,莫要让你们的母亲发现了……”
“曾祖母,为何不能直接和母亲说我们不怕这花生酥,我觉得便是说了,母亲也不会多想的。”
“……”
楚稚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能让她发现两个孩子不怕花生?
什么叫不会多想?
孩子,这两个孩子和老夫人为什么要瞒着她孩子根本不怕吃花生这件事?
凌乱的思绪还未解开,她就听见身后的墙外响起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府上不准出现花生这事是老夫人说的,现在要咱们买花生酥的也是老夫人,也是奇了怪了,。”
“两个哥儿不是不能吃花生的?何况只是吃个花生酥,还要将咱们都赶出来。”
“怕不是两个哥儿没吃过嘴馋,老夫人又心疼孩子,一时心软允了?”
“只是夫人拿两位哥儿如此上心,若是知晓了,不得急坏了啊,哎,这样说的话,老夫人将咱们赶出来也说得过去。”
“哎……”
两人静了瞬,不知是谁先开的口,疑惑道:
“说起夫人来,我倒是觉得奇怪,我怎瞧着这两位哥儿,左看右看都不像夫人,尤其是那眼睛和鼻子,差的忒远了些。”
“夫人美貌明艳,可是花儿见了都要凋谢的那般美,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转起来看向我的时候,我眼前整个都被照亮了,可这两位哥却是杏圆眼,关键,咱们老爷也不是杏圆眼啊!”
“也不知怎的,这两哥儿打从夫人肚子里出来就和夫人长得一点也不沾边,我瞧着,硬要说的话,倒是像咱们老爷多些。”
“不都说男孩都像娘多些?”
“许是两个哥儿同旁人不一样吧,这话可莫要再说了!快些走吧,咱们还要去做旁的呢。”
墙外,轻浅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四周又安静下来。
楚稚却惨白着一张脸。
这话,她听过不下十回了。
然哥儿和丞哥儿送汤米和百日时,李温才刚升迁进翰林院不过一年的光景。
准确地说,李温在同她订婚时,只是个一穷二白的考中二甲进士不过半月的庶吉士。
两人新婚夜过后的第二日,李温就直接升迁进了翰林院编修。
而她,是京城富商楚家的嫡女,她楚家以布匹和香料在京城闻名,乃是一等一的大户。
因着李温进步飞快,也因着她嫁过来后带了娘家一半的家业,是以,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几乎每位夫人瞧见两个孩子之后,脸上的笑意就会凝固一瞬,似是想不到孩子不像她。
每个人都会说。
“孩子像李大人,当真是极好的事啊,李大人长得清俊,日后这俩孩子定能出落得英俊倜傥。”
“李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啊,夫君如此俊朗就罢了,生下来的孩子也这般神似李大人!”
“这叫什么?好事成双,李大人入了吉士府不过半月便娶了美妻,又紧着升迁进了翰林院,这又生了两个孩子,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李温就站在她身侧,时不时给她倒水送茶,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笑道:“这都是夫人的功劳,各位莫要太过抬举我了,能进翰林院也不过是气运好些罢了,还要承蒙各位多多关照,多谢多谢。”
这句“孩子不像她”这话,像是一根点燃照明的蜡烛一样照亮她纷乱如麻的思绪,让楚稚借着光亮理出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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