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昏昏明明地闪着,孙妈妈的身影虚晃开又重叠,楚稚只觉得孙妈妈喊叫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摇头,连自己的声音都几乎要听不清:“这是……”
话没说完,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如枝吓得脸色惨白,哭着朝孙妈妈喊道:“快去请蔡神医来!!”
山茶花树下落叶纷飞,楚稚宛如山茶花孕育出来的精灵一般深陷其中,不省人事。
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就已经透支了楚稚的身子,她从最先开始吐血的时候,就应该坐下来歇息歇息。
但事情不如人愿,她又焦急不已,一会子哭一会子笑的,终究是……
“终究是让夫人的身子遭不住了哇,夫人这两日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心火这样的大,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恍恍惚惚间,楚稚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
蔡神医跪在楚稚的床头,甚是心痛地对着李温摇头:“气火攻心哇这是!”
气火攻心?
她不想去听这些。
她现在只顾着盯着自己眼前,她的眼前站着了两个光溜溜的小男孩,两个孩子手拉着手,站在黑暗中唯一的光影前,好奇又有些畏惧地看着她。
楚稚站在黑暗中,心头咚咚直跳。
这两个孩子的眼睛简直出落得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只不过眼中多了几分稚气和好奇。
什么都不用说,连脚上的梅花胎记都不用看,楚稚就知晓,这两个孩子,绝对是她孩子!
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将楚稚冲击得根本就没法子像想象中那样哭着朝孩子奔过去,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僵在了原地,她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深深地钉在了地面上,连抬脚都做不到。
唯有一双眼,满是急促地看着孩子,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一眨眼,孩子便没了。
楚稚紧了紧因为紧张而干涸的嗓子,竟然先去看孩子的衣裳,她想看看孩子过得好不好,妄图削弱一丝丝的负罪感。
两个孩子身上穿的像是西域那边极其昂贵的一种衣裳料子,但身子却细细的,很瘦,远远看去,盖在孩子身上的软料子被瘦削的肩膀撑起出一个骨架,看着就让她心疼。
但好歹,她知晓这是个讲究的大户人家的才能给予的料子,但这却没能让她如愿以偿地松一口气。
瞧见她看过去,两个小孩子的凤眼皆是一亮,樱桃小嘴委屈巴巴地一瘪,道:“想要娘亲……”
这一声可怜至极的嘤咛,似乎直接给了楚稚将自己从地上连根拔起的力气,她挣扎着,慌忙地,又甚是思念的哭着上前,伸手去抱两个孩子:“孩子,孩子……”
只是不等她靠近,两个孩子瞬间消失不见了,如同云烟一般在她眼前散去。
眼前,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跟着孩子的消失而熄灭,楚稚的眼前,轰的一下黑了。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愣住了,良久,她才惝恍地看向四周,眼中满是茫然和无助,无比烧心的慌乱使她禁不住喊出声,她大叫道:“孩子!”
随着她的喊叫,楚稚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攸得睁开眼,瞧见李温满脸震惊的望着她。
瞧见李温手中拿着的汤药,瞥见坐在床边的蔡神医,又看向站在床头的同样满脸震惊的小丫鬟,她这才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手,放在被子上,这里,是她的卧房。
楚稚低头将手抵在手腕上,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孩子去哪里了?
等等。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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