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省的电视台,是全国最早创建的三个电视台之一,这会儿电视信号是定时发送的,向阳大队这里只能收到三个台。
傍晚那阵儿来了信号,江胖崽踩着凳子才够到电视,握着大按钮拧来拧去调信号,屏幕上除了一片雪花,只有偶尔闪过的人影
有人扶着梯子,江建设连忙上了房顶去看天线。
江胖崽在屋里一边拧一边喊:
“爸,天线再转一下,有了有了,哎呀再往回转一下,好了好了,看见人了!”
屋里顿时一阵欢呼。
本来播出的是一部彩色故事影片,但大家也不嫌弃这是黑白电视,全都看得津津有味。
江暖和顾朝阳倒了水,也跟着出去送人,结果一出院门,就看见前头她奶正裹着棉袄往前走。
顾朝阳刚想打招呼,江暖一把拦住他,小声道:
“你不觉得,我奶动作有点鬼鬼祟祟的吗?”
顾朝阳:“……”
他没敢吱声。
虽然他也觉得,奶奶一边走一边到处瞄的动作,真的有点像做贼。
这还犹豫什么,俩人赶紧悄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大队部,看见老太太进了屋。
关门的一瞬,听到老太太跟屋里的人说:
“我来打个电话。”
江暖皱着眉头,她奶大晚上给谁打电话,而且明显是背着人的。
俩人对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道,
“不会是跟京城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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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爷爷打电话?”
但是不太可能啊,往京城打个长途很费事,就是在邮局排队也得至少半小时,而且这都几点了?
冬天太冷,大队部的窗户外面特意弄了两层塑料,江暖就是凑到跟前,也不像是之前在大队长家那里一样,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俩人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的,但又没胆子冲进去偷听。
江暖揣着手想了想,忽然一脸深沉道:
“我觉得我奶就是在想办法给顾爷爷通风报信,说不定那天我偷户口本,已经让奶奶起疑心了。”
顾朝阳心里首先闪过的念头竟然是——
太好了,那就偷不到户口本了!
连忙心虚地看了江暖一眼,顾朝阳飞快垂下长睫毛。
他不会再给江暖拖后腿了!
他已经想好了,要一边守信用地配合江暖,一边使劲儿对江暖好,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江暖就舍不得跟他分开了呢。
顾朝阳的脑回路,很快就偏向另外一件事:
“那咱们从舅舅那里骗……不是,借钱,就得偷偷摸摸的,不然奶奶知道了再跟爷爷说,爷爷肯定会拦着。”
江暖点点头:
“你不是说要先从外公那里下手吗,我觉得光寄点面粉不行,你外公又不是吃不到精细面粉,得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
顾朝阳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江暖。
果然,江暖很快就给他解答了:
“家里仓房有个小石磨,待会儿咱们偷偷拿屋里去,再拿点儿麦子,你自己动手给爷爷磨面粉,我给你拍张拉磨累出一脑袋汗的照片。”
“到时候你外公看见照片,再吃着用你这个大外孙亲手磨出来的面粉,蒸出来的热乎乎喧腾腾的大馒头,你就说你外公感动不感动吧?”
顾朝阳:“……”
所以江暖的意思是,让他像小毛驴一样,转着圈拉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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