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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南翔贵客,情初7(2 / 2)

嗓音一落,并不多言,转身便朝不远处的长幽殿殿门行去。

一时间,周围的风似乎甚了几许,百里褚言却是立在原地不动,单薄的白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清透而又飘逸,然而他那双落在云倾月后背的目光,却是极为难得的深沉了几许,与他常日里温润之气不符,堪堪增了几分低沉清肃之意。

这厢的云倾月,步伐缓慢,见身后并无脚步声跟来,她也不曾回头观望,兀自往前。

待要踏进殿门时,身后才扬来百里褚言逐渐跟来的脚步声,大抵是当真受了些凉意,他突然嘶哑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然而云倾月却也仅是稍稍皱了眉,回眸望了他一眼,并未如以前那般关切的对他嘘寒问暖,只是淡道:“外面凉,褚言快些入殿吧!”

这话一出,只见他略微怔怔的望了她一眼,却是再度咳嗽起来,他那张本是清俊如华的面容,一时间也因咳嗽而面容稍稍涨红,在这月色映照之下,竟是越发的显得清越而又惹人怜惜。

只可惜,有些感觉一变,虽仍是有心对他虚意以对,但因自己终归对百里褚言曾信任过,是以此番心有芥蒂了,暗恼与怀疑一起,便是连做戏都不愿在他面前做了。

他百里褚言,再不是她眼中那般纯然如风,无须她云倾月怜惜,而她云倾月对百里褚言,也不可再过亲近了。

心底微微浮出这句话来,云倾月兀自回了头,抬脚踏入了大门,随即将手中的花束与玉簪放置一旁,而后缓身在圆桌旁坐定,却是不知百里褚言强行止住咳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的复杂深邃。

殿中灯火摇曳,光影重重,偌大的长幽殿显得有些空荡,寂寂无声之中,也透出了几许落寞之意。

待百里褚言也入座在身侧,云倾月抬眸朝他淡笑,只道:“褚言,用膳吧!”

他点点头。

云倾月不再理会,更未亲自为他碗中布菜,也未出声关心这菜肴冷了是否需要去热热,甚至连句客套都省了,兀自用膳。

一顿饭下来,二人莫名的沉默,显得殿中气氛越发的压抑。

因着中午在太医院与南凌奕一道用膳,她的一举一动皆被他的黑眸静静的锁着,束手束脚之后,用膳也未能

尽兴,仅是吃了一点罢了,而今在这长幽殿,菜肴也清淡,只是不知为何,她沉默着,手中筷子游移着,便吃了许多。

腹中一时肿胀起来,云倾月终于是放了筷,抬眸见百里褚言胃口不佳,吃的也极少,她眸色微动,终归是问了句:“可是菜肴不合心意,褚言怎吃这般少。”

突然的问话,似是令他怔了一下,他抬眸朝她望来,默了片刻,才勾唇微微一笑,清俊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风华,只是却增了半分掩饰不住的苍白与病态:“方才在殿中时,便喝了一碗药,是以便不觉饿了。”

“药汁入腹,却终归不经饿,褚言还是吃些饭菜为好。”

他眸色微深,凝她几眼,却是当真执起了筷子,再度吃了几口。

云倾月淡眼观着,面上不曾显露半分诧异,只是待见他再度放下筷子,她缓缓转移话题,道:“褚言,这殿中,可有布条与针线?”

他怔了一下,温润平和的问:“倾月要这些做何?”

云倾月不愿多言,只道:“有用。”

他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随即缓道:“我母妃在世时,便经常刺绣,这殿中,也剩了些她早年留下的针线与锦布,若是倾月不嫌弃……”

“不嫌弃,有便好。”云倾月忙道,说着,似是思量到了什么,又道:“只是那些针线及锦布是你母妃留下,想来定是珍贵,可当怀念,倾月还是不要为好。”

“留着也是留着,反倒是无用了,倾月既用得上,也是甚好。”他缓道,嗓音一落,便起了身,在殿中稍稍寻找,便端了一小篮子针线及锦布来。

云倾月忙伸手接过,也不推辞了,道了谢意,便端着小篮子行至不远处的软榻坐定,便开始认真的整理起锦布及针线来。

不知为何,今夜并无人来收拾桌上的碗盘,空荡的长幽殿灯火摇曳,光影重重,却是格外的寂寂压抑。

云倾月坐在软榻,已剪刀并用的开始裁剪锦布,一丝不苟,动作认真,不分旁心。

百里褚言也未早早歇下,反而是执了书卷,在殿中的书桌旁坐定,借着油灯细看,只是不多时,他桌上的油灯熄了,一时间,殿中的光线也稍稍暗下一层。

云倾月终归是抬了眸,目光朝百里褚言落去,见他略微蹙眉的望着桌案上的油灯,却也仅是片刻,他手握成拳,抵在了唇边,又开始隐忍的咳嗽。

云倾月便眸色微动,起身朝他行去。

细心查探一番油灯后,云倾月缓道:“灯中无油了,如今夜色已深,褚言便歇了吧!”

百里褚言缓道:“今下午我于殿中看书,也憩了许久,此番倒无困意。”

这言下之意,便是不愿歇息。

云倾月心底微沉,便朝他缓道:“既是如此,那倾月便为褚言添些灯油。”

嗓音一落,也不顾他的反应,已是端着油灯去殿中另一处油灯内匀了些灯油过来,随即再点燃端回。

待将油灯在他案桌上放好,他出言感激:“多谢倾月。”

云倾月眸色微动,弯着眼睛朝他淡笑,随即目光一垂,在他面前展开的书上一观,赫然入得眼中的,是一排笔墨飞扬的诗词: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欣喜吾欲狂。携手相看徘徊处,知音鸳侣共徜徉。

红袖添香,携手相看,知音鸳侣……

一时间,这些字眼,竟是略有刺眼与突兀,霎时令她心底一沉,抑制不住想起的,是以前入得东宫,偶尔夜里陪伴太子瑾挑灯看书,素手添灯研磨,亦或是亲手燃了殿中焚香,兴致来临,还会与其吟诗作对,说辞新赋,甚至还会挥墨点就,在宣纸上泼墨作画。

一时间,心境沉了沉,落在那两排诗词上的目光也冷了半分。

察觉到她的异样,百里褚言关切的问:“倾月,你怎么了?”

云倾月这才回神,强行按捺心底的冷意,朝百里褚言缓道:“褚言喜欢诗词?”

他道:“也不是极喜,只是闲来无事,便看了。”

云倾月缓道:“诗词固然修身养性,多看也好,只是如今书上这几句,倒也惹人好笑了,你说着世上,红袖添香痴痴情,世之女子如何之傻,竟是为了心仪之人红袖添香,赔付满心情意,还以为能携手并肩

,还以为知音鸳侣,却不知这些字眼这些憧憬在当今天下,委实是奢侈了些。”

百里褚言怔了一下,缓道:“这天底下,也有真情真意之人。”

云倾月淡笑,“是吗?”说着,深眼凝他,看似自然的缓道:“是了,褚言就性子良善,便是天底下有真情真义这类人的其中一位,是吧?”

他眸色几不可察的一深。

云倾月却无意多观他,只道:“褚言若要继续看书,便看吧,倾月不扰了。”

这话一落,便要转身朝软榻行去,不料足下步子刚动一步,衣袖则是被人拉住。

“倾月。”一道略微无奈的嗓音响起,清透而又纯然,亦如清风明月一般,委实有吸人的本事。

云倾月驻了足,回头观他,神色清淡:“褚言还有事?”

他墨眉一皱,似是挣扎了片刻,温润低缓的问:“在下近些日子,可是哪里不好,惹倾月不悦了?”

云倾月弯着眼睛淡笑:“褚言多虑了。”

“自昨日归来,倾月对在下便疏离了些,倾月这般,究竟为何?”他全然不信她的话,依旧这般问,语气也低缓平和,透着几许认真与诚然。

眼见他有意问到底,云倾月心底也沉了沉,平寂无波的眸中,也漫出了几分复杂。

她并未立即回话,仅是淡淡的迎着他的目光,静静的凝着。

他眉头再度一皱,略显病态的俊脸滑出几许无奈,随即再度将方才的话问了一遍,势要知晓答案。

云倾月终归是挪开了目光,挣开了他拉在她袖子的手,目光朝不远处那摇曳的灯火一落,默了片刻,才低沉沉的出声:“倾月只问褚言一句,自你与我相遇,你可有算计倾月,你一路对倾月的陪伴与照顾,甚至还背倾月,为倾月脚踝敷药,为倾月烤鱼,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助倾月摆脱太子瑾,摆脱那边城的乞丐,这些,可是真心?”

嗓音一落,她再度将目光挪回,深眼凝上了他的。

他面上略有动容,平寂精致的眸中依旧清明,却是不含丝毫瑕疵与杂质,清透如春江,给人一种莫名的澄澈。

“倾月,仍是怀疑在下了。在下对倾月是否有真心,这么久以来,倾月不曾看透过吗?”

他沉默片刻,才缓道,说着,嗓音稍稍染了几许悠远,道:“在下第一次救倾月,是在那河边,当时在下也如丧家落魄之人,孤独无依,见得倾月时,委实欣慰,当时为倾月采伤药,采野果,甚至是背倾月去山洞歇息,皆是真心,只因在下,不愿看到倾月自身自灭,两个人在深山扶持,终归要好些。后来与倾月熟识一两日,便要乘船离开,彼时龙乾太子袭击,在下为保倾月而不顾性命的突袭龙乾太子,也是真心,只因不愿倾月被他捉去,性命堪忧。在那边城之地,倾月被乞丐轻浮戏弄,在下以身相挡,让倾月逃走,在下如此,也因几日相处,将倾月已当做了知己挚友,便不愿你受到伤害,后来倾月逃回救了在下,在下身上的伤,也非有假。”

说着,嗓音也稍稍低沉了几许,带着几分黯然与无奈:“本以为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你我之间,早如挚友,只是在下未料到,经历了这么多,倾月却是怀疑上了在下。在下承认,拖累倾月入宫,受困于此,是在下之过,在下对倾月,也心有愧对。在下出身卑微,命途晦气,这些日子让倾月也跟着在下受了苦,在下也尝试改变,只因在下委实无能,亦如几日前倾月被抓入了宫中地牢,在下也仅能急得在养心殿外跪上一夜,祈求父皇,卑微而又无能。如今,倾月也有南凌公子庇护了,倒也甚好,如此一来,倾月便可彻底脱离在下,再不受在下连累了。”

听完这些话,云倾月心底颤动了几许,目光也开始摇曳不稳。

他黯然无奈的朝她勾唇笑笑,“倾月无须觉得心扰,也无须再戒备在下,在下对你,并无害意。在下此生,除了子瑞,便无朋友了,在下珍重倾月,倾月即便不满在下,在这最后一夜里,可否也对在下好颜以待,让在下做个留念。待明日倾月以郡主身份离开,这长幽殿,便仅剩在下一人,倒也空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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