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来敦厚老实,对你自己的孩子,怎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这些话林洛翎发出“唔唔唔”的颤音,只得在心中不停地呐喊。
朱贤之再次吩咐道:“把这个贱人的贴身丫鬟,都给我带走。”
话落,朱贤之就这么半拖着林洛翎出了舒汐阁的屋门。
今日正是腊月二十三,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像一根根寒冰利刃般,直往林洛翎的骨头缝里钻。
冻得瑟瑟发抖的她,小腹忽然传来了痛感。
想到她未出生的孩儿,就这般殒了命,她的五脏六腑不由得也抽疼了起来。
直至被拖拽到林洛翎婆母的院中,她方知,她婆母的小佛堂下竟藏着个地下暗室。
“到了这般境地,你还不肯说出,你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是谁的吗?”
朱贤之细长的丹凤眼此刻如淬了毒般,反反复复怒吼着这句话。
只可惜,无论林洛翎怎么辩证清白,朱贤之都不信,挥手命小厮将画帘打死在了她的眼前。
“若你再不说出野种是谁的,我便将你所有的丫鬟尽数打死。”朱贤之威胁道。
被绑在十字粗木棍上的林洛翎,眼见浑身是血的画帘没了气息,泪目问道:
“我自嫁给夫君,从未有过半分错处,恪守妇德,那是你我的孩儿,我说过无数次了,只是你不信!
大婚当日,你曾说过,今后会善待我,怜我爱我信我,可你却亲手杀了你的孩儿,那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呀。”
豆大的泪珠子砸落在衣襟上,林洛翎想到方才落下已成了形的男胎,不免怨恨地冷凝着朱贤之。
坐在椅中的蓝婉霜,捏着如鬼火般的翠玉佛珠,来回碰撞,她陡然冷笑出声,撩起带着几道细纹褶皱的眼角,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催命符一般。
她道:“素日里你温顺的像个小猫儿似的,不想真凭实据之下,你还能巧舌如簧辩出这么多说辞?着实藏得好!”
林洛翎难以置信,她勤谨侍奉的婆母,此刻会说出这番话来。
话落,朱贤之的怒火愈浓了几分,一双眼睛宛若要喷火般。
哭得泣不成声的香锦,扑在蓝婉霜的脚下,声嘶力竭喊道:
“奴婢愿受死,以证我家小姐是清白的,还请夫人莫要相信刁钻小人诬陷我家小姐之言。”
“呵……”
蓝婉霜沉冷一笑道:“你既想死,便如你所愿。”
说罢,两个婆子便将香锦按在了地上。
“不要啊!”林洛翎急喊出声。
只是暗室中的婆子和小厮们罔若未闻。
几个小厮举着木棍朝香锦的身上、头上,一通乱打。
未足十下,香锦便没了气息。
下一刻,林洛翎顿见蓝婉霜和朱贤之犹如换了一副嘴脸,均是扬起了格外得意的笑。
蓝婉霜挥手让婆子和小厮们退出暗室后。
蓝婉霜双手用力一扯,一颗颗翡翠佛珠滚滚而落,碎裂在地,她踩着碎了的翡翠,犹如踩着鬼火,走至林洛翎的身前,笑得阴冷骇人。
她道:“既然活口一个不剩,你认不认也无妨,就算不是你写的,那又怎样?私通之罪、苟且怀胎之罪已成事实,便是今日将你打死在这里,也是合乎国法家规的。”
林洛翎的瞳仁倏地变大了几分,恍然明白,那几张模仿她笔迹写情诗的宣纸,她婆母蓝婉霜和朱贤之应该一早便知是假的。
是她们故意为之,就是要毁她的清白,落她腹中的胎儿。
一向不管府中大小事,只知拜佛抄经的慈和婆母。
一向敦厚老实,与她恩爱的夫君。
林洛翎实难想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可是朱贤之嫡亲的孩儿啊!
怨恨凝结在林洛翎泛了红边的眼眶上。
她道:“那是你的亲孙儿,夫君的亲孩儿,便是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焉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倘若我母家知晓此事,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一语落,暗室霎时回荡着蓝婉霜和朱贤之的冷笑声。
林洛翎的下巴被蓝婉霜狠力捏着。
蓝婉霜整个面部阴冷地扭曲变了形,“林氏?京徐州还有林氏吗?你们林氏不会善罢甘休吗?
难不成你打算让一具具白骨替你讨公道?还是让他们的阴魂来将你一并带走?”
闻言,林洛翎如遭雷击,全然不知她婆母在说什么。
前几日她母亲还来看过她,林氏的族人怎么就成了一具具白骨了呢?
那她的父亲母亲呢?????
林洛翎思绪纷乱之际,朱贤之将绑在林洛翎手腕和腰间的绳子松开,林洛翎仿若无骨般瘫软在地。
朱贤之顺手从地上拾起染着鲜血的木棍,朝着林洛翎的腿上,便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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