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岳山负手而立,沉浸在深深思绪之中。
探子巨细无遗地报告了云境城一役。
他说了很久,直到树影摇曳,余晖斑驳。
雀立屋檐,又悄悄飞去。
紫衣侯起先还听着,接着便观起棋局,后来耍起黑子,最后竟然酣睡起来。
临了,传来咕咕叫声,他竟然被饿醒了......
此刻,月上西楼,孤影独斜。
探子退了,紫衣侯走了,棋局还在。
终于,陆岳山对着寂静喃喃道:“王道么......”
不知哪里乌鸦惊起,聒噪而去,尤其刺耳,仿佛飞往的是无间地狱——
于陆岳山目里无法所及之处,山间官道,弯折盘旋。
烟气尘飞,地震似的,数匹快马奔驰,稍远处,车队绵长,其中竟然有玄铁囚车。
囚车内阵法隐藏,押送的正是云境城之乱的要犯。
千相宫:白泽、三公子。
雷音洞:黄毛儿。
手缚脚缠,肩甲处,玄铁穿透,妖气魔气均不得出!
面对修为高深,穷凶极恶的妖魔,此乃安全之法。
但绝非万全之策......
车队上空,明月高悬。
数只乌鸦飞过,紧随而来,乌云铺天,竟然似一只展翅大鹏!
月隐,猩红起......
浓雾降临,车队辨不清路径。前方,后方,身侧,眼前.......杀伐之声,血腥之气!
惨绝人寰的叫声顿时响彻山谷!
李侃顿觉不妙,当他带队快马赶回,乌云散去,清辉撒地。
山间,官道,已是血流成河......
人、妖、魔,血气混杂。
目力所及......那三座玄铁囚车!
李侃飞影掠去,他心知,定是晚了.......
白泽胸膛一个大洞,心脏粉碎,化成血水。
三公子脖子扭了一圈,松松垮垮耷拉着,如死蛇一般。
而黄毛儿......他的囚车是竟然是空的......
这一切陆岳山此时并不知道。
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眉头微皱,心中所想乃是:乱象么......
紫衣侯早就离开了。
那时,他才睡醒似的,迷迷糊糊地说自己岂能为国师指路......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若老夫的确想听听紫衣侯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还是皇兄的意见?”
有区别么?
或许有吧,权谋之术,棘荆丛生。
云境城之乱,西境变天了。
紫衣侯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直念叨自己饿了。人一旦饿了,脑子便不清楚。脑子不清楚的人,说出的话定是胡话——是吧,国师?
陆岳山所思所虑,便是紫衣侯的那句胡话。
“霸王之道,德义次之,兵行次之,动作次之......重在制衡,制衡之法,攻心为上......万古百姓存,千秋功业只一息......国师,可别忘了七年前,五丈原......”
七年前,五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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