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御史不敢开口了,他怕宣文帝真的按照长公主所说的那样一查到底的。
到那时,别说是扳倒宁国公和定远王了,只怕他和武安侯就先去见阎王了。
宣文帝高高在上,自然看清了赖御史和武安侯脸上闪过的懊恼和不甘。
谢珺遥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了,坚持查到底,只能证明这肚兜是武安侯庶女的,根本伤不到萧云汐分毫。
诬陷定远王妃,教女不严,搞不好爵位都得被一路到底。
若是谢元凤非要追究,只怕武安侯和赖御史都得脱层皮。
他瞥了眼远处已经目瞪口呆的陆靖廷和林婉儿,心下有了主意。
“父皇,几日前,这镇南王府三子陆靖廷携贵妾林氏到儿臣的府上求见,说是有冤屈要述。
因为涉及到了镇南王府、武安侯府、定远侯府和宁国公府,儿臣觉得兹事体大,这才在金殿上向您禀告。”
“现经金吾卫孟指挥使查明,定远王妃私通外男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定然是陆靖廷和林氏对定远王妃有什么误会,才会出此下策。
儿臣不察,受人蒙骗,请父皇降罪!”
话音刚落,谢元凤就“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老七啊老七,你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啊!”
“上一刻你大义凛然地指责本宫和宁国公教女无方,现在就说是自己被人蒙骗?
明明内里肮脏,一肚子坏水,现在倒成了忠肝义胆,为君父分忧的好儿子了?”
“你是自己傻,还是当你父皇傻?还是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傻?”
谢珺遥没想到谢元凤能这般不给他面子,台阶都铺好了,只要双方都顺着下来,不就一笑泯恩仇了吗?
宣文帝现在都懒得看自己的七儿子。
当这是过家家呢,还自顾自地搭了个台阶。
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嫡长公主谢元凤是天下闻名的“鬼见愁”,对敌人那是又狠又毒,不死不休。
她常说,如果被一匹狼咬了一口,那就一定要把那匹狼千刀万剐才行,要让它在畏惧中彻底地消失。
现在老七就是长姐面前的那匹狼。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再失望也不能看着他被长姐给弄死弄残啊。
宣文帝清清喉咙,“长姐.....”
刚一开口,就看到谢元凤幽深冰冷的黑眸,宣文帝顿时语塞。
只好求助地看向旁边一脸闲适之色的墨若尘和宁国公。
这二人不愧是翁婿,表情动作出奇地一致,微垂着脑袋,眼睛死死地盯着脚下,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旷世珍宝一样。
宣文帝咬咬牙,转头去看萧云汐。
一双含泪的桃花眼,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让眼泪滑落,委屈的神情看得宣文帝心脏直抽抽。
萧云汐要是哭闹着要他做主反而好办了,降职、削爵、打板子....都好说。
可偏偏人家不哭不闹,就拿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珠子盯着你。
这还怎么开口?
宣文帝就算想偏心自己的儿子都不敢。
宁国公可还没长嘴呢!
要是自己说错一句话,那老东西立马就能跳出来给他讲上几个时辰的之乎者也!
御史言官太史令,十个里面有至少一半是他和萧太师的门生。
自己要是不分青红皂白,不公平公正,且不说生前得有多少烦恼,死后那史书上更不会有一句好话。
文人的笔杆子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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