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自然引来许多江湖身份地位不下于刘正风、甚至隐约在刘正风之上的正道人士不满。
有小声讥讽的,也有大声喝问刘正风为何甘心给朝廷当鹰爪的。
冒牌刘正风很是高明,对于这些小声讥讽、大声喝问,他直接选择不回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叫自家弟子米大年过来,要让米大年把手里捧着那个银水壶悬挂,对着金盆进水。
这是一个关键节骨眼,与刘正风这一系人马有过节恩怨的江湖人士此时若不站出来发难,那便没有机会了——至少后续明面上他们就不能再找刘府任何麻烦了。
“且住!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兄金盆洗手大事,暂且押后!”
伴随着呼喝之声,一枚果核从远处飞来,把米大年手里那银水壶砸个稀烂,一时间凉水洒落米大年浑身,弄得米大年好不狼狈,好在这是凉水,若这是热水,米大年恐怕啫啫不保呀!
一个四十来岁、削瘦异常的家伙,带领着一众身着嵩山派服饰的家伙从前院入口大摇大摆闯了进来。
“费彬!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说话不行,却掷暗器,是想打伤我徒儿?”冒牌刘正风一声叫出,在场诸人便都知道来者是左冷禅的四师弟费彬。
这费彬可不是简单人物,他绰号“大嵩阳掌”,被认为是如若想,便完全可以脱离嵩山派自行开宗立派的高手,是嵩山社团当之无愧的一条大好红棍。
“若一枚果核就能把你徒儿打伤,你刘正风教徒弟的本事就要叫在场如此多江湖同道质疑了。”费彬说话阴阳怪气,无礼非常,他把手一抖亮出一面令旗:“五岳令在此!刘师兄,你可是要顶撞左盟主号令?”
“荒唐!我刘正风今日金盆洗手,直到徒儿捧水瓶上来为止,都未有哪怕一个江湖同道发难于我,左盟主一句话就要押后此事,未免欺人过甚……要押后,可以,但请给我刘正风以及诸位江湖同道一个合理说辞!”
冒牌刘正风扇阴风点鬼火的本事不闹,摇唇鼓舌,一通莫名其妙话术,就突然把嵩山派来人架到了在场所有江湖同道的对立面去。
“你刘正风与日月魔教长老曲洋勾结,并向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献媚投降,意图联合魔教中人谋害万千武林正道之事已然泄密,所以今日,你不许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而说这话的人从一众嵩山派打扮的家伙里走出时,宁中则小声嘀咕了一句:“丁勉竟也来了……”
丁勉比之费彬更加位高权重,这货人称“托塔手”,乃是左冷禅的二师弟,嵩山派的二号人物,如果说费彬是嵩山社团的四二六红棍甚至红棍王,那丁勉便是他妈的四三八大路元帅!
不止是丁勉,下一刻又窜出来一个老毕登,这货梁发早先在河北地带远远见过,赫然是在嵩山派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这货在嵩山派里同时兼任二路元帅与白纸扇,抛开武功不谈的话,是个比丁勉还难对付的十足难缠角色。
“呵呵呵……几位嵩山派师兄却是误会了。”嵩山派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便血口喷人,可那冒牌刘正风却不仅不气恼,反而朗声大笑,一边笑他一边振臂一挥:“我和曲洋狗贼交好,其实为的就是套取魔教情报,但今日我决定退隐江湖,便不再继续计划……把人带上来!”
两个刘正风的亲传弟子应了一声喏,从高台下退下来转入内堂,嵩山派众人因刘正风的话语一时犯了迷糊,没有去阻扰那两个弟子,不多时,那两弟子像扛尸一般从内堂里扛出来一老一小的五花大绑俘虏。
梁发看得真切,老的那个明显有易容术修饰过痕迹,本来面目已看不出,易容修饰后那老者就是曲洋模样,小的那个却没被修饰过,面相眉眼里依稀能看出来零星与曲洋相符的特征,可能是真曲洋的家眷。
“这便是曲洋狗贼,与他的独孙女曲非烟,今日我金盆洗手,不宜双手沾血入盆,三位嵩山派师兄若是乐意,可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杀了这一老一小两个妖人,我刘正风绝无二话。”
冒牌刘正风镇定自若地吐出斩钉截铁之言,这一下反而搞得嵩山派三人下不来台面。
动手杀假曲洋他们三位是一点心理负担没有,至于杀曲非烟……可能有一点儿心理负担,也就一点儿,真不多。
但关键是如若他们下了杀手,便无法找刘正风麻烦了。
要知道……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让刘正风洗手不成。
梁发冷眼看着眼下荒诞场景,平日里喊着“祸不及家人”的英雄好汉们没一个对被五花大绑的曲非烟心生同情怜悯,心里不由地道出一句好一出六国大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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