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鱼想要再说什么,小崽开始吭叽。
许娘舅看着闭着眼睛粉嫩的孩子,鼻头忽然酸了一瞬。
他只有在妹妹面前,才能暴露自己的片刻情绪。
“小囝在院子里,多鱼万一回家,看着家里住了别人,她,她得多伤心。”
这些日子,许娘舅已经想通了,意外的事情,怪不得谁的。
阎王让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怪只怪他们没有福气,留不住小囝。
许阿鱼关切看着大哥,难得柔声道:
“大哥,如今兰姐有了出息,桂姐又得了贵人看重,日子好起来了,你也让我大嫂心放宽,给我接生的医生是个医术高明的,若是。。。”
许娘舅摆手,黝黑的脸上带着沧桑,“不用了,我们一家子这样怪好的,不要折腾了,平平安安才是长长久久。”
看着自家出门的背影,许阿鱼突然觉得大哥是真的想开了,背都比往日直了许多。
离别的时候,卫东挥动着小手,稚声稚气道:
“娘舅,舅妈,兰姐姐,桂姐姐,你们明天早些来呀,阿东想死你们啦!”
整个弄堂里都是欢笑声。
卫渺的书房里,卢平生熟稔地拿下一本书随意翻阅,吴子阳低头逗弄刚睡醒的阿狸,只有曾宝叔看着满墙的书颇有几分讶异。
“这些你都看过了?”
卫渺点头,然后就问卢平生说:“卢大哥,你们快和我说说,那张二爷的事儿。”
吴子阳揉着阿狸不情不愿的小脑袋,笑道:“这事儿侬卢大哥最有发言权了。”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赌局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张大爷直接让人剁了他摇骰子的那只手。”
卫渺看他得意挑眉的模样,小嘴撇了撇。
赌局的事情,吴子阳是第二天早上听说的,那时候他的办公桌上已经摆了两个铺子的地契。
送礼的人说,是卢先生和卫先生不给他补送的新婚贺礼。
铺子的位置很好,就在巡警总局的斜对面,一家书铺一家烟酒铺子。
不管是出租还是自己经营都是稳赚不赔的。
他手里的黄金,前段时间被晓雅做生意赔了大半,看着晓雅心中痛快一些,他也不去追问东西的去处。
反正无论贫穷富贵,他们都将捆绑在一起,为些金钱闹不愉快做什么呢。
“平生,你也小心些,听闻张二出了赌场大门,就直接进了倭人的特高科,现在还在倭陆军医院住着呢。”
卢平生颇有几分无奈道:
“这次的事儿,真和我没关系,我自己也是砧板上的鱼肉,谁知道是不是张大爷为了堵人口舌呢?”
距离上次赌局的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了,依旧被人津津乐道,就连说书唱曲儿的都有几个版本出来了。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儿,昨晚有人寻我,问我和陆少杰熟不熟。。。”
阿狸不耐烦吴子阳的骚扰,跳下书桌离开书房,吴子阳从兜里掏出香烟先递给一直在翻书的曾宝叔。
他微微摇头表示不抽烟后,吴子阳给自己点燃一根才丢给卢平生。
卢平生眯着眼睛,过程和结局他都略微知晓一些,但他并不打算参与。
“帮派和军队的事儿,咱们就别去掺和了。”
吴子阳细长手指夹着香烟,良久没有说话。
卫渺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别的她不知道,但她晓得,要想从盛怒的陆少杰手中捞人,不大出血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比黄金银元更吸引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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