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人身材匀称高挑,一身简单的灰色衣裙盖不住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段。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随意披在肩头;鹅蛋脸,肤色健康;一双英挺的长眉下是一对比星星还要闪亮的双凤眼,本是多情眼,但看着更多是冷清;鼻子英挺,唇红齿白……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若男若女的英俊气息——公子哥儿没她秀气,姑娘家又没她洒脱。
快有三年没看到她的真实样子了吧,原来已经这么好看了——不愧是他的杜仲!
“杜仲,这几年你为什么不洗脸呢?如果你好好洗脸,镇上的男人还不是你想要谁就能要谁……当然,包括我。”
杜仲瞄了两眼看傻了眼的黄柏,不以为意,径直坐到火堆边,从刚换下来的农妇装里掏啊掏,掏出了四个已经不白了的馒头,扔给他道:“拿了塞住嘴吧,口水都流出来了!知道我为什么不洗脸了吧,就为了不看你们这傻样儿!”
黄柏赶紧接住,略一寻思,就明白是杜仲怕他刚才顾着逃跑没吃饱,才特意叫小二给他拿的。他心下感动,就朝杜仲凑了几步,涎着脸道:“师姐,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别急着否认!下午那么紧张的时候你都没忘了给我多带个馒头,可见——”
“可见你当时有多呆!我怎么给你使眼色都不行!笨得我当时真想把你塞到阴河去淹死算了——快点吃!”
黄柏不理她的威胁,极为甜蜜地啃完了两个冷馒头。一边吃还一边打量杜仲,“要是那老牛知道你这个样子,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杜仲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老牛不过是她在乡间做的一个尝试,不行就算了。
见他啃完了,杜仲赶他道:“臭死了,赶紧去河里洗洗!——哦,你没换洗了衣裳是吧?”说着她低头在自己的包袱里一阵翻找,找出来一件大外套扔给他,“干净的,你把身上的脱下来洗洗,挂到树丫上,明天就干了,今晚就先穿这个吧。”
黄柏拿着那件衣服,嗫嚅了半响还不走,看杜仲要吼他了,才红着脸小声道:“杜仲,就没有小衣小裤了吗?”
“还有月事条,你要不要?”
晚上也没有睡树桠子,而是在火堆旁铺了层树叶,再铺上外套,就成了个简易的床铺。黄柏洗漱了出来就紧紧夹着腿,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
“放心睡吧,我不会强迫你的。”
黄柏习惯了她这种另类关心方式,也不以为意。只是这浑身上下只穿一件外套,还是个女人的外套,在野外过夜,实在是头一遭啊——可见他和杜仲的关系是多么的不一般!如此想想,他顿时觉得甜蜜多了。
他早就知道了,杜仲就是嘴巴贱,其实人又保守又老实,而且,还可靠。看今天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她还不忘回头来拉自己,还给多揣了几个馒头,多体贴啊!
他忘了“拎”跟“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动作这个事实。
躺下后他睡不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火堆对面的人聊天:“杜仲,你以前也在野外只穿过一件衣服吗?”
杜仲翻了个身,不去理那只烦人的苍蝇。
“那把扇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一见到就认出来,名气比你还大?”
“明天早上我们吃什么,你还有没有银子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睡觉。你怎么突然决定把脸洗干净了?”
他听到她含混地答道:“因为我不想明天一进城就被抓了个正着。还有你,想想明天换个什么形象吧,要不再被认出来我就当不认识你。”
“对呀,这倒是个问题,你真聪明!今天我就是个潇洒公子哥儿,明天扮作英俊少年郎好不好?有了,我要不扮成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这个我在行!”
“你衣服洗了吗?”
“啊——我忘了,我现在就去!”
“现在还去洗什么洗,打扰我睡觉,洗了也干不了!赶紧睡,再吵我就把你扔河里去!”
“哦。杜仲,等我们忙完了通州城的事儿,我们去查查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好不好?我不信你杀了那么多人。”
“这还用你说?你睡不睡?!”
“睡睡睡。”
第二天一早,黄柏羞答答地换回了自己的衣裳,杜仲看了看,心里就有了主意。
早上通州城门一开,守卫揉着眼睛,让守在门外准备进城卖菜的几十个乡民一一排好队,挨个排查。其实这就是个过场,这帮人卖菜卖了几十年了,没谁不认识。他们要主要查队伍里的陌生人。不过今儿早上还好,没什么面生的,就是多了一个乞丐和一个公子哥儿。那公子哥儿生得甚是俊美,不过头上有草,身上也有点脏,说是昨夜喝醉了酒,就在外头歪了一宿。守卫看他那脸就信了三分,再一听是城东刘家的贵客,就赶紧低头哈腰地放人了。
杜仲进了城门,拐了个弯,坐在前面的一家早点铺子里等人。不出一刻,乞丐黄柏到了。
他一脸便秘样,一屁股坐到了杜仲的对面。
“你就不能想个好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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