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的变化也很简单,把脸弄皱弄黑黄了点,头发挽了起来,盘在脑后,身上的衣裳裤子都不用变了,因为她扮的就是一个农妇。
杜仲本来没有什么东西,这两天叫胡小空给采买的药包和原来的两张银票和一个火折子,用老法子装在了衣衫里,但她又想想,还是拿了块破布做了个包袱,里面包了早上做的几张饼,挽在了胳膊上。
出院门的时候那只鸡饿了,“咯咯”地踱到了他们的脚边。杜仲看了看,突然揉身而上抓住了它,倒提在了手上。
老实巴交的农妇,提了一只鸡回娘家,当然更有说服力了。
胡小空看了就连连点头,称赞她的聪明,末了加了一句,“你也真是小气,连一只鸡都不给这院子的主人留下。”
杜仲惊了,睁大了眼睛去看他,“这院子不是你的?”
胡小空皱皱他那涂黑了不少的眉,“当然不是本帅的。我在这湖州城里买院子做什么,我又不是这里的人……”
杜仲心里一凉,小心地问道:“那,这院子的主人?”难不成被他灭口了,要不怎么他们住了这么多天,一点影子都没看到?但随即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胡小空看起来实在不像心狠手辣,江湖上也从来没有传闻他杀过人,都说他不是那杀人越货的料。
“走亲戚去了啊!走了快一个多月了,你没发现家里只剩下一点点的米,衣裳什么的也大多拿走了吗……”
杜仲松了口气,随口问了句,“那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好像就是这两天吧!——哎呀,我们还是快走吧,回头碰到人家回来可就不好解释了!”说着他就转头大步往外走去,“我们南城门外的大槐树底下见!”
杜仲四周看了看,也生怕跳出一户人家来说这是他们的家,于是也赶忙往外走,走之前还是帮人家把大门给拉得严严实实。
到了外面杜仲才知道这小院子藏得有多深,她足足绕了小半个时辰才绕到主道上,然后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北城门处。
四排兵士,每边两排,对着进出的行人虎视眈眈。这还不算,还有两位老婆子,要是看到有妇人的脸上蜡黄,还伸手去搓——杜仲就看到一位小媳妇被搓哭了!
杜仲抿抿唇,心想这孙家也是聪明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不依不饶,还真是要置她于死地才罢休啊!
不过她不怕,刚刚在抹药之前,她还在脸上、脖颈和手上抹了一层锅底灰,所以现在看起来不是蜡黄的,而是黝黑的。果然,到了城门处,马上有一个兵士过来仔细询问了。
“哪里人,去做什么的,手上这拿的是什么?”
“奴家姓李,娘家是城外二十里的小周村的,婆家在三里巷子。我娘病了,我买了只老母鸡去看她,明天一早就回来!”
小周村是胡诌,反正这方圆二十里那么多村子,她就不信他们能每个都知道;三里巷子就是他们住了好几天的那条,这些当兵的就住城里,这个不能胡诌。
那人脸上一凶,大声呵斥道:“我问你包袱里有什么没问你手上提的是什么!难道你兵爷爷我连母鸡都不认识吗?快点,把包袱打开!”
这一声喝,周围的兵士们都看了过来。
他们自从接了命令死守城门,这都快十来天了,天天累死累活的,就问些鸡毛蒜皮,偏偏上头又不下令撤,弄得他们一帮人心里的火气跟头顶上的太阳一样,大得很。
杜仲一听脸上愁苦更甚,颤巍巍地打开了包袱,口上答道:“别人给我送信的时候我正在烙饼,一着急,就带了几张饼路上吃……”
那位兵士看了看果然是几张饼,颇有些没面子,又喝了两声就去盘查下一位了。这时一位老婆子走了过来,颇为和颜悦色地道:“大妹子,你这饼是刚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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