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太一副信任我,才对我委以重任的姿态。
可这不就是拿我弟的命在威胁我吗?
只要我不乖乖飞去滨城给贺祈年当秘书,我弟就别想得到肾源做手术。
我前世今生对她积攒起来的那点感恩,已经在她一次次露出利爪和獠牙之后,消失殆尽!
也难怪前世殷琳娜坚决不让我去看望病中的老太太,她才是整个贺家最狠最毒的那个人。
“我……”我绞着手指,面上装出一副泪水涟涟孤苦无依的懦弱样。
既像是被刚刚厉南驰的举动给吓坏了,又像是六神无主只能抓住厉老太这根救命稻草。
“四少奶奶,这是老太太疼你,你还犹豫什么呀?”
福婶见我半天没有下文,急得轻推了我一把。
“我知道老太太对我好,我自然什么都听老太太的!”
我在厉老太面前蹲了下来,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怜。
“我,我就是放心不下我弟。能不能等他做完了手术我再走?要不然,我妈肯定会撒泼打滚地阻拦我。”
“四少奶奶……?”福婶观察着老太太的脸色,开口来劝我。
“真的!”我哭得手足无措,“之前我说没钱给我弟看病,我妈就直接坐到窗台上,威胁我说要跳楼。连110都惊动了。”
厉老太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她不喜欢讨价还价。
我把身体蹲得更低了一些,伸手抚上她的膝头继续哀求:
“再说我也不会干秘书的活儿啊,万一去到滨城反而给祈年添乱,他不是更念纪言姈的好吗?”
“我总要准备准备,不然怎么斗得过纪言姈?”
厉老太的脸色越来越沉。
刚散出去一些的火气,又因为我的不配合,再次聚集。
我心里也没底,只能一个劲地哭。
关键时刻,还是福婶顶着被骂的风险开口替我说情:
“老太太,咱们四少奶奶重情义,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弟弟不做好手术,只怕她也无心去顾别的。”
“再说咱们光把人送过去怕是不够,还得把那贱.人支走。双管齐下,才更有效啊。”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附到厉老太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厉老太听得眉头微抬,终于松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她甩我给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就争口气吧!别什么事都让我替你操心。”
我连声向老太太道谢,并保证一定会争气。
——争取早日搞垮贺家,气死这帮肆意践踏别人的王八蛋!
福婶派了个保镖送我下山,她径直扶厉老太回卧室休息去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每下一个台阶,腿上的肌肉都在抖。
那个保镖呢——
只顾着下山去买烟买酒,好打发山上的无聊时光。把我远远落在后头,压根不管。
晚上的山林黑得吓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照着下山的路。
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白天走的时候都有可能冒出一些异样的响动,把人吓一大跳。
更别说晚上了。
里面真藏了个歹徒,把我拖进去嘎了,只怕尸体都得好几天后才能被发现。
我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不时就要停一下观察四周,深怕自己成为明天热点新闻里的受害者。
唉。腰酸腿疼就算了,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气得我把贺家的祖宗十八代和纪言姈母女都骂了一遍。
“骂得挺带劲啊。”厉南驰低冷磁性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我看到那抹熟悉的颀长身影正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吸着烟,他俊美深邃的五官在光影中变得更加立体魅惑。
心头的不安被顷刻驱散,我几乎是撒开脚丫子朝他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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