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齐一惊,一时未反应过来,已不见她的身影,这时段王爷也赶到了。
他虽不敢相信那人是程诺,却依旧下意识挺身拦在段王爷身前。
“呀,段王爷你受伤啦,腿流了好多血,出什么事了?可需要侄子帮忙么?”
“你让开!”段王爷脸上尚有怒色,也顾不得礼数,一把要推开曾齐,却被他俯身抱住了腿,“我来帮王爷看看伤势。”
段王爷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抬腿踢开曾齐,朝着后院追去。
段若湛的院子后面是一个花园,假山层叠,鲜花盛放,程诺假扮成何言来段王府做客时是来过的。
她在院中踉跄走着,脑中思索着何时中了毒,又想着段若湛,既然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那他便是无恙的吧。
想到此,她一直急躁着的心,竟是在这危险境地缓缓平和下来。
段师兄没有病重,那便再好不过了。
至于凶险经历,她程诺这一生经历过无数,只要一息尚存,她就能活下来。
如此想着,她心思便转动起来,这后院虽地势复杂,但总没有可长久藏身之地,自己浑身提不起劲,翻墙逃脱已是无望。
这时,段王爷带人来到了后院,程诺目光一寒,从假山后走出,沿着屋角朝前面的光亮处而去。
程诺冒险又回到了前院。
段王爷的院子若是走正门,与段若湛的院子相距甚远,但院落都出奇的大,他这院子后面,却与后院甚近,一道不起眼的偏门落着锁。
程诺拔掉头上的簪子,在锁孔中轻巧转动,很快就开了锁,她推门进去,跌跌撞撞在段王爷的院里找藏身之处。
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段王爷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躲到自己院中。
程诺摸摸身上,摸到一个青瓶子,冷哼一声,心想,这老匹夫总是下毒害人,今日也让他尝尝毒物的厉害!
段王爷院中,倒是没几个侍从,她钻进了他的寝室,桌上燃着蜡烛,一杯茶已是冷了,茶壶还温在炉子上。
程诺掀开茶壶盖子,倒了些毒药在里边,然后躲进了床下边,手中握紧匕首。
不知过了多久,她暗自催动内力逼出了些毒,除了全身无法使力外,倒没别的症状。
门咯吱开了,段王爷冷哼一声,坐在凳子上。
程诺看他腿上缠着绷带,看来是搜不到她,以为她已逃出府外。
他将茶杯中的水泼在地上,重新拎起茶壶倒茶,程诺敛住呼吸,就等他喝下去。
就在这时,靠近床边的墙壁里,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声音很有节奏,敲了四次便停止。
段王爷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边,不知动了什么,那墙靠下的位置,竟然往里移动,一个半人高的暗门打开了。
程诺见段王爷弯腰走了进去,也跟着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一个蜿蜒的台阶往下,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密室。
这室内端坐着一人,他头发花白,随意扎了一束在后面,穿着白色睡衣,那张脸,与阴沉着脸,身着华贵蟒袍的段王爷,一模一样。
“你叫我何事?”
“后天,便是我儿生辰,我做了木雕,你帮我给他。”
他们的声音,竟然都丝毫不差,但这头发花白老伯的嗓音,虽然悲凉,却底蕴却透着从容不迫的气度。
“哼!木雕!木雕!我看你跟你儿子都是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这段王爷腿痛难耐,口干舌燥,好不容易设下天罗地网,又让程诺给逃了,大礼国成了京都属地,他多年苦心谋划,到头来总是棋差一招!前功尽弃!
他本是胸口忿懑不平,听到这
他一把夺过那个木雕,摔在了地上,又用力踩了两脚。
那花白老伯面淡如水的脸上,也是浮现激愤,他猛地站起来,紧握着拳头走近段王爷。
段王爷脸色一沉,目露凶光,他心想,反正大势已去,往后不过如此了,留他这么多年姓名,也算对得起他了,今日就了结他!
段王爷右手聚拢,只等着他靠近一掌了结他。
但那花白老伯走到一半,却又垂下手,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沉声道:
“罢了,罢了,我也不做什么念想了,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你定会欢喜,只有一个条件,你要善待我儿,我要你发毒誓。”
段王爷手放松下来,盯着他手中的玉扳指看,心道,“能让他如此郑重的东西,一定非同一般。”
就上前一步,放低声音道:“我一直对若湛很好,当他是亲生儿子对待,你大可放心,这是什么?”
那老伯轻轻一掰,玉扳指竟然从中间断开,里边是空的,他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稠布。
“这是一个地图,是古滇国遗址的地图。”他轻声说。
段王爷呼吸都停滞了,他的目光牢牢锁在那块绸布上,缓缓走过去。
花白老伯沉静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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