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心道不妙,随意选了一个门洞,窜了出去。
这宅子不知有多大,程诺似乎始终在一个又一个院子里奔波。
途中,她也遇见几个仆人装扮的女人,她们看起来颇为年长,头发花白,在院子里做着杂事。
程诺一个个问过,不管她说什么,问什么,她们都木木的,也不开口说话,哑巴一般。
就这样忙活了半天,程诺也是放弃了,她停下来,叉着腰,对着空空的院子喊:
“有本事你跟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别当缩头乌龟了,你打不过就知道躲啊!你把那些姑娘都放了,我就饶了你!”
说完,她静静地等着。
一阵清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已是深夜,程诺也乏了,随便走进一个房间,桌子上有茶壶,茶杯。
她倒了一杯茶,准备喝,轻嗅一下,不动声色冷笑一声,一仰头喝了下去,接着大声说了声:“睡觉喽!”
她盖上被子,仰躺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室内洒满月辉,微弱的烛火飘忽,不知何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床边,他的侧脸俊秀,双手负后,看了一会儿。
程诺只觉得眼前有黑影,挡住了光。
她猛地睁开眼睛,飞快地出手在他颈口“天突”穴点去,那人手微微抬起,却是一动不能动了。
程诺哼了一声,笑了笑,跳下床,在他旁边踱了两步,这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褐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举着烛火,照清他的面容。
只见他长相温润如玉,瞳仁疏淡,不像什么采花大盗,倒像是个书生。
她摇摇头,叹口气,“可惜了,看你一表人材的,怎么做这种无耻的勾当?”
那人道:“你让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毒药了,天下至毒之药,过不了今晚,你肚子就会剧痛,里边的五脏六腑都会慢慢化成水,然后,你就死了。“
程诺说的随意。
他的脸却是一点点沉下去。
过了片刻,他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把姑娘们都放了,送我们出这宅子。”
程诺刚说完,那人就淡淡地道:“好。”
这让程诺又是一惊,凑近他:“别想耍什么花招,这解药只有我有!”
“我不会的,你解开我的穴道,我带你去找她们。”
康明殿内,朱皓佑正在赏玩着一对珍珠鸟,似乎又恢复些做朱少爷时的神色。
宫人们通报,郑将军求见。
他神情愉悦,道:“让他进来。”
郑乾大踏步进来,行了大礼,朱皓佑转过身,有些疑惑地问:“郑将军为何行此大礼?”
郑乾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奏折,恭恭敬敬递给朱皓佑。
“陛下,这是臣的辞呈,臣自认不能担任重职,辜负圣上美意,且最近心力憔悴,还望陛下准臣卸甲辞官。”
朱皓佑的脸又笼上一抹威严之气,一甩袖袍坐下,看着郑乾,缓缓道:
“郑将军可是为了旁人的奏折?他们说你结党营私,以权谋私,这些无稽之谈,朕根本不信,郑将军的为人,朕岂能不知?”
郑乾明显一愣,他也是刚知自己被人递了折子……罢了,反正本是要辞官的。
他脱掉头上的官帽,沉声道:“望陛下恩准!“
朱皓佑也站了起来,从几案处走出来,“郑将军,你这是做甚?“
郑乾不动。
君臣之间,僵持着,朱皓佑冷声说:“朕不准!“
“望陛下恩准!“郑乾道。
朱皓佑气急,快走几步,又折回来,道:
“郑乾!朕待你一向不薄,别不知好歹,大将军之位你不想做,多得是人想做!“
“陛下,臣推荐副统领方毅担任大将军之位!“郑乾大声道。
“你、你!哼!好,朕成全你,是朕错看了你,你与当年的郑老将军差远了!朕不稀罕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你走吧!“
“是,草民告退!“郑乾施礼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宫内甬道上,杨灵快步走着,她身后的宫女一路小跑还跟不上她的步伐。
她气喘吁吁地踏进康明殿,额间有细细的汗液,一进来就跪在朱皓佑脚下,
“陛下,您饶恕臣妾的哥哥吧,他是一时意气用事,不可当真啊!“
朱皓佑眸间幽深难测:“杨昭仪,你消息倒是灵通啊!“
杨灵用力咬下嘴唇,再抬头就是极为痛苦的模样,“陛下,臣妾听哥哥府上的人说他有辞官打算,本没当真,一听说他见陛下,这才猜出他的来意。“
朱皓佑走开,站在置宝架上,拿起一把玉如意,道:“不过是你的义兄,倒是比亲兄妹还关切,你来晚了,朕已经准许他的请辞了。“
杨灵身子一委,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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