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诵经!
白逸天的手,缓缓的,颤抖着拿起了那本书。
翻开两页后,他的眼中发出兴奋异常的光,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西南之境本就荒芜,先前的战事又旷日持久,程诺和郑乾一路行来,竟是许久不见人烟。
两人都是闯荡江湖之人,倒也并不着急,携手同行。
路上风光秀美,其中快活,自不必提。
算起来,他们皆是初体验男女恋情,这人世间还有什么能美好过恋爱初期?两个人仅仅是牵着手就深觉幸福美妙。
这日,他们在一处山谷中歇息,程诺白皙的脸上落了一点灰尘,郑乾用手指轻轻帮她擦去。
她嘴唇微歙,晶莹的红唇像花朵般柔软饱满,实在诱人。
郑乾脑子一热,一低头,用力吻了一下。
自程诺认了两人的关系,他就总是不知满足,一有空闲就想对她做点什么。
之前她以为郑老大做了将军后,持重许多,不似当强盗时那般狂妄霸道,对她亦兄亦友,此时才发觉他的刻意克制有多可怕。
许是压抑日久,那目光看过来都是灼烫的。
他曾轻咬着她的耳垂,嗓音深沉暗哑地道:“诺儿,真想这一刻就让你做我的娘子。但我须要与你有一个像样的新婚之夜。“
程诺不禁动容,她虽做过皇后,名义上是朱皓佑的女人,但她还不曾经历人事,一时慌了神,站起来,脸颊滚烫,却故作蛮横地道:“我、我我饿了,你快去找些吃的来。”
郑乾看她的反应,一怔,思索片刻,俊秀分明的脸上,表情嚣张,眼神直接,缓缓起身,立刻挡住了她身前的日光。
他俯下身,嘴角含笑,目光清亮:“你不会还没有上过龙~床吧?”
程诺的眉一拧,右手随之朝他劈来,郑乾抬臂一挡,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爽朗地笑道:“饿了就省点力气,等着,我去打只兔子来。”
火焰吞噬着柴木,“噼啪“作响。
郑乾将一只野兔收拾妥当,用一根粗大的树枝串起来,插在火上烤。
须臾,兔子肉变得金黄,一粒粒的油脂也凝成圆珠,滴了下来。
山谷之中,一股喷香袭来,随风四溢。
程诺早已饿了,吞了口口水,肚子也咕咕叫了一声,入在郑乾耳中,他微微一笑,大声说了一声:“成了!“
一只金灿灿、香喷喷的兔子就在程诺眼前,她眉开眼笑,道:“乾哥哥,你怎得如此厉害?“
一阵微风拂来,吹起他玄青色的衣角,他清俊的容颜笼着一层阳光,麦色的肌肤更添魅力。
他目光轻柔下来,伸手将她脸畔的秀发拨了拨,低低的,带着一丝微笑道:“你跟着我,即使身在山野,也绝不会受委屈的,快吃吧。”
程诺接过一个兔子腿,刚才还肆意的食欲忽然退了潮似的,另一股说不清的情感爬上心岸,让她眼眶发涩,嗓子微涨。
她轻轻张开口,背对着郑乾,这才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她才被那肉香吸引,稍平稳心绪,背后却悄无声息。
她转过头去看,郑乾正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微笑,阳光照在他的身后,围着他转了一圈,又打在地上,几点光落在他的脸上,竟是那么爽朗。
郑乾怔怔地望着她,缓缓地道:“你眼中为什么有泪水?”
程诺用手背擦了擦,吸了吸鼻子,道:“我……我不知道,须是太好吃了吧。”
她自诩是坚强的,从不信可以靠别人活下去,事事留后路,时时往前看,凡事要在自己掌控之中才好。
她这一生中,依赖过两个人。
第一个,就是张爷爷,可惜他弃她,骗她,想要杀了她。
第二个,便是段师兄。
八岁那年,她在大理城大街上,他朝她伸出手,丰神俊逸的脸温和,阳光照在他的身后,围着他转了一圈,又打在地上,对她说:“施主,地上的糍粑脏了,不要吃,我这有干净的……”
对她说:“程师弟,你是我救回来的,我无论如何也会护你到底,你放心住在天音寺吧。”
可是,可是啊,后来,他却那么那么爱的,爱上了别人。
她在洒脱的外表下,夜深人静的孤寂之情,也是真的吧?
“郑老大,你为何一直对我这么好?”她低头吃着兔子肉,声音异样地问。
郑乾用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擦着,拭去那滴湿润的眼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见到你以后,你就留在了我的心里,你不在时,你站在别人身边时,我想起你,这里,”
他用拳头捶了捶胸口,“就疼的厉害。”
“在青天寨那个山洞里,你以为我昏睡着,那般伤心地提起那个人,那一刻,我就发誓,永远不叫你伤心难过,若不是后来你做了皇后,我郑乾定要与你重逢的一刻就要与你在一起。”
“后来,你皇后说不做就不做,才让我见识到你做事的坚决泼辣,我只有等啊,等啊,终是抱得美人归,你说,我岂能不对你好?”
程诺抬起头来,突然泪如泉涌,扑到他的怀里,抽抽噎噎地道:“乾哥哥,待我们去南海替白庄主除了那恶人,我们就去江南寻一处好地方过日子。”
郑乾不觉莞尔:“我买一个宅子,种满桃树,到时十里桃花盛开,我酿桃花醉让你喝!“
“好啊,你不提我竟忘了,我已是好久未畅饮了。“
程诺从他怀中起来,眼中晶晶亮,仿佛已是闻到了那花香、酒香。
……
白啸隐返回山庄后,就召集一众英雄启程远赴南海。
一行人疾驱南驰,半月后抵达南海外围。
但见海天一线,蓝天碧海,朗声不息,海风清爽,当真有别于中原陆地。
中原英雄许多是头一回见到大海,皆是心旷神怡,仿佛此行只是游历一番而已。
白啸隐未让众人停歇,买下一艘大船,朝大海中一个无人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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