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点灯,月光淡淡的洒进来,她在床边坐了好大一会儿,想起她第一次来这屋里。
她让许小舟扫三遍地,许小舟跳起来,大声道:“郑宝儿,你怎么如此心狠?你想剥削老子啊?“
想到此,她不由的笑出声,可那笑很快又隐下去,掠起一阵酸涩,她和他,到底是谁心狠?
他把她忘了。
他杀死了雪团。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清冷的夜飘荡,她将那朵花拿出来,扔在了地上。
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再也不要想他了。
厚厚的落叶接住了枯萎的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露珂的声音却传来了,她从屋檐下跳出来,问:“谁是许小舟?”
她们跟着一个中原的商队出发了。
一路上,遇到许多次都护府的侍卫,他们骑着马急匆匆跑过来,又跑过去,有时候一天能遇上好几波儿,但没一个人停下来多看他们一眼。
因为这个商队,一看就没有女人。
只有一次,他们在休息,几个侍卫过来讨水,拿出一张画像给他们看,问:“见过这画里的姑娘么?”
众人摇头。
那画像画的和郑宝儿像极了,巧笑倩兮,似是作画人极是用了心思,连寻人令都画的惟妙惟肖。
郑宝儿还仔细看了两眼,那画颇有大师风范,若不是寻她的,她倒想问问是何人所画?
快要出大漠时,一个驼队经过,人人腰间都挂着弯刀,身上的轻甲上沾的有血,有些人脸上也是点点血迹,风尘仆仆,浑身煞气地与她们的商队靠近、错开。
就在大家将要松一口气时,一个声音长喊:“慢!”
郑宝儿一愣,马上寻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被众人簇拥着,应是一个将军,他的头上戴着头盔,只露出一对清亮的眼睛。
他掉转骆驼的头走过来,在离商队一丈以外的地方停下,脱下头盔,立刻露出一张清隽夺目的脸,脸上仍是挂着那样玩世不恭的笑,开口道:“喂,你们可带的有酒,老子全买了。”
郑宝儿垂首,脸转向别处,双手却在袖中握的紧紧的,一股怒气从心中勃然而发。
她为什么这样的生气?
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一个目光朝她看来,恰在此时,骆驼动了动,她被迫转了过来,便看到许小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但很快就看向了别处。
一个明显是西域人的战士也过来了,大声道:“大将军,何必跟他们啰嗦,他们拉的货我们全抢回去罢!”
许小舟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西域战士一愣,低声嘟噜:“什么意思?”
许小舟哼了一声,笑着道:“就是你不想别人往你头上拉屎,你也别往别人头上拉。”
郑宝儿心里又想笑又无奈,原来他是这般认为的。
当初她仔仔细细的讲解到了他脑中全变成了什么?
许小舟总是做恶作剧,每次她都要说这句话,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一张口,他就先说出来了,然后还说:“我愿意啊,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老子怎么可能会不欲呢?”
商队的领头人上前给许小舟行礼,许小舟一扬手,扔出去一锭银子,手腕上还戴着那串红色的珊瑚镯子。
她不忍再看,露珂以为她害怕,握了握她的手腕。
好在许小舟他们拎走了两大缸酒后,也没再难为他们商队,带领着他的人很快消失在沙丘后。
歇息时,露珂对郑宝儿道:“这是汗丹氏的兵马,听说汗丹氏的木剌夷将军死了,看来这是他们的新将军,可怎么是一个中原人呢?”
郑宝儿不说话。
“宝儿,你觉得他长的俊么?”露珂又问。
“中原男子长的比他俊的多了去了,他,不过尔尔。”
郑宝儿边说边起身,走向自己的骆驼。
只剩下一脸向往的露珂,中原啊,到底是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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